叶小天心中一动,他从这句话就能感觉到,雅夫人不只是代替丈夫出面安抚他这个刚刚回转葫县的属下,应该还有其他目的。叶小天的神情蓦然专注、认真起来,反问道:“下官去而复返,一别数月,有此感觉并不为奇,夫人就在葫县,却也觉的葫县已是物是人非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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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风悻悻地坐在轿子里,轿帘儿窗帘儿都掩着,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才能放下一切伪装,展示自己的真性情。
“王宁,这条老狗!依附了田家,就以为可以任意摆布本官了?哼!田家也得仰朝廷鼻息,真以为贵州便能置于天威王法之外!还有徐伯夷,俨然便是第二个孟庆唯了!不!孟庆唯还要看齐木脸色行事,他比孟庆唯还要跋扈!”
花晴风越想越气,咬牙切齿,怨毒之色溢于言表。今天他去探望王主簿,是假探病名义,想缓和一下双方的关系,尤其是面对徐伯夷的步步紧逼,希望能由王主簿出面斡旋,阻止徐伯夷如此裸的夺权行为。
可王宁那老狐狸面对花晴风的暗示一味故做糊涂,在花晴风不得不把话挑明的时候,更是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让他老老实实地做一个泥胎县令。
此时想到王宁那番话,花晴风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王宁说的很清楚,你花大人虽然顺利熬过了上一次的考课,但最长也就在葫县再做一任,总不可能作为一县正印在这里无休止地连任下去,想那么多干吗?
按王宁的说法,不是他和前任的孟县丞,以及现任的徐县丞尽心竭力地帮知县大人打点一切,治理葫县,以花知县的能力,能镇得住葫县不出大乱子?你顶多还有两年就得卸任或者调任,大家还是相安无事的好。
虽说王宁说的不是这么直白,言语还算委婉客气,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当时就说的花晴风面红耳赤。不错,他是还有差不多两年任期,在葫县任上就算到头了,可是谁希望自己做为一方牧守,从来到走都毫无存在感?
何况他还年轻,他是进士出身,又替朝廷镇守这“新拓”之地这么久,有了这些苦劳,但凡有点成绩,都会给他一个大好前程,难道他不想更进一步,他不想成为治世名臣?然而自从他到了葫县,就被束缚起来,再也动弹不得。
孟庆唯死了,他好不容易才挣开手脚,刚想振作一番,徐伯夷又来了,而且背景比孟庆唯更大,野心也比孟庆唯更大,他再度被束缚起来,他不是不想跟徐伯夷斗,可是他真的斗不过啊。
以前读过的那些圣贤书似乎全都用不上,他对世事实务太缺乏了解,经验不足,每每徐伯夷想夺走他手中的权力,所利用的理由他都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可是当他觉得一切还在掌握之中时,很快就发现不受控制了。
他的权力来自于朝廷,可他想做任何事都离不了人,没有人,他的权力就无从施展,而人却一个个的被徐伯夷征服、收买了,到头来他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就算是天子,到了这种程度,也只能政令不出宫门了。何况他只是一方知县。
王宁、徐伯夷……,想到这两个一手把他架空的副手,花晴风切齿痛恨,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花晴风颓然倒地靠背上,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他知道叶小天快回来了,这也是他前去探望王主簿并提出正当要求的一个倚仗,他觉得王宁老成持重,必然会考虑到叶小天这个变数,可是……
王宁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大人,你觉得今时今日的葫县,纵然叶小天回来了,他还能有什么作为呢?你真以为,他是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呵呵,就算他是猴子,难道逃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县尊大人,维持目前的局面,对每个人都好,你觉得呢?”
“对每个人都好,对每个人都好……”花晴风渐渐蜷缩在座位上,只觉周身无力。
“老爷,咱们回府了。”
轿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花晴风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一挺身坐起来,急声问道:“不是到了前衙吧?”
轿外的人答道:“不是的,老爷,咱们走的是后门儿。”
花晴风吁了口气,赞道:“嗯!这就好!你蛮机灵的。”
花晴风轻轻掀开一角轿帘儿,看着轿子颤颤巍巍地抬进了县衙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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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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