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肚子顶着圆球、脖子粗得像蛤蟆精,五官膨胀挪位的怪物。
引勾佬手下的人冷笑连连,向周围的百姓们炫耀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长老的神通!你们听那道士胡说八道地吹大气,如今怎么束手无策呢?”
不过,引勾佬今日下山是为了传教,他所准备的几只蛊虫都是用来炫耀本领以便吸引教众的,并没有哪一样能致人死亡,就以眼前这种让人膨胀如球的怪蛊来说,就只有对人略施小惩的作用,就算不施术破解,最多也就难过七天。
等可云道长五官挪位,变成一个胖胖的怪物后,便不见他再有什么变化了。既没有生命危险,可云道长胆子就大起来。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被引勾佬整蛊,可云道长觉得很丢面子,不禁恼羞成怒地道:“这老儿故弄玄虚,作弄于我,师弟们莫要放走了他!”
众道士见大师兄虽然变成了猪八戒,依旧龙精虎猛,并无性命大碍,立即纷纷掣出青锋剑,向引勾佬等人围过来。这些左道走江湖。基本的防身功夫都是有的,却也不是全然只靠嘴皮子唬人。
他们围住引勾佬等人,有人以袖掩面,突一张口,“呼”地一团火焰便喷将出去,迎面一个生苗弟子猝不及防,被那烈火喷个正着,胡须眉毛都燎光了,吓得他双手捂面。滚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烧死我了!”
在地上滚了几滚,却忽然发现并无大碍。只是脸面灼得生痛。其实这喷火,傩师也一样精通,后世戏台上许多杂耍艺人都会,但当时交通闭塞。山野小民可没几个人见过,不免叹为观止。
引勾佬这边的人一边抵挡他们的青锋剑,一边伺机放出蛊虫。只是这些道士正在走天罡步,也不容易中蛊。
这时候,有个道士打得性起,突然将自己的道袍扯开,袒胸露腹,捏起剑诀,右足跺着地面,念念有词地道:“弟子起眼看青天,众位师父在身边,十八尊罗汉,二十四味诸天!有请关二爷上身呐!”
这神打术倒也不全是唬人的,施术者通过自我催眠,精神暗示,确实可以让自身各方面能力大幅度提高。而且所请神明通过戏曲和故事,其形象特征已经深入人心,自我催眠后的言行举止也会不自觉地仿照他心中那位神明的印象,就更会给人一种神明附体的感觉了。
这个道士本就生得魁梧,用了神打术之后,就见肌肉迅速贲张起来,整个人的样子都有些变了,仿佛内在真的发生了什么奇异的变化。
只是引勾佬一连使出两只蛊虫,都被那些正走天罡步的道士无意间给闪开了,偏偏此人站在那儿请神上身,引勾佬又随手放出一只蛊虫,正中他的身体。
这道士请了关二爷上身,双眼霍然一张,威严之态当真如关公一般,一双丹凤眼冷冷一睨,手往胸前并不存在的长髯处一拂,就差左手再提一口青龙偃月刀了。
不料,这时蛊虫发作,他打了个哈欠,倒头便睡。围观群众一见关二爷刚到,还没打就躺下了,不禁莫名其妙。可云道长唯恐泄了自家底气,忙跺脚道:“真真晦气,恰把走麦城的关二爷请了来!你们这些蛮子休要得意,看我法宝!”
说着,形体已如猪八戒一般可云道长把大袖一拂,一团浓烟便飞上半空,数十粒豆子从烟中飞出去,一个围观的老太婆见了惊呼道:“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撒豆成兵?”
风一吹,烟散开了,豆子并没有化作天兵天将,空中倒是出现了一群蜂子,这群蜂子在空中盘旋一匝便四散开来,逢人便蜇。说来也怪,对于那些道人,这些蜂子却视若无睹。
想来这些道士既然随身带了蜂子,身上一定还带了什么可以驱蜂的药物,只是那些蜂子四散开来,虽不攻击道士,对引勾佬等生苗和村子里的百姓却是无差别攻击。
百姓们再也顾不得看热闹了,纷纷抱头鼠窜,呼爹的喊娘的,寻儿妥女的,乱作一团。这村中保正乃是提溪张氏族人,对山上生苗本就心怀仇恨,又是个信道的,忽闻此事,又见自家婆娘抱着娃儿逃回来,脸上还蜇了两个大包,不禁勃然大怒,马上呼喝庄丁,赶去追打引勾佬等人。
在苗家有一个流传很悠久的小故事,故事说:两只小鸡争虫子,母鸡看见了,便去帮忙,随后公鸡也加入了战斗。两家的小孩子看见后,便冲上去帮助自己家的鸡,随后他们的母亲参战,接着父亲参战,然后变成了两个家族之间的一场恶战,最终演变成了两个村子之间一场连绵百余年的恩怨。
有时候,一件很小的事,如果处理不当,就会变成一场大灾难。引勾佬和可云道长之间的这场纷争,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村中保正殴打驱赶引勾佬等人的举动,被引勾佬等人直接理解为他们在偏帮牛鼻子、驱逐蛊教。
于是,他们这一插手,整件事的性质就彻底变了样,刚刚平静下来的提溪司又变成了一锅沸水。
神战,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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