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火突然就起来了。故意纵火使得整个寨子迅速变成了一座火焰山。火焰从北、西两面迅速地向村庄内部延伸着、吞噬着,生路只有南面和东面。
但东面是神湖,村中只有少量的竹筏和小船,能够载运逃离的人非常有限,寨中百姓主要的逃生口只有南面,而林侍提的人马正刀出鞘、箭上弦地等在那里。
格德瓦手里也提了一把刀,他已七十有余,又不曾练过武艺,提刀在手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不可能亲身上阵杀敌,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就提了一把刀在手,似乎只有一刀在手才能压得住他胸中的血气、心中的杀意。
“林峒主,待杀尽格哚佬山寨中的叛逆,你就是本教第一大功臣,神殿一定会嘉奖你的!”
格德瓦大声为林侍提鼓着劲儿,想到格家寨一旦被夷为平地,叶小天死于火中又或是刀兵之下,林侍提就会成为替罪羊,被作为神教的“叛逆”剥皮抽筋,格德瓦心中略有不忍,但是这种不忍马上就被成功的喜悦冲散了。
熊熊的火光映着他的脸,显得异常狰狞。曾经,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人要成佛,需修十世行百善历千重劫,可要堕落成魔,却只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他选择了成魔!
叶小天站在远处一座山峰上,俯瞰着谷中那座山寨。格哚佬站在他旁边,浑身发抖:“畜牲!畜牲啊!他们居然下此毒手!”
哚妮担心地扶住他,轻唤道:“阿爹,别担心。咱们的人都在这里,只有人在,一座寨子烧了怕什么?”
遥遥看看山下,又扭头看看格哚佬,也出声劝道:“是啊。哚伯伯,我还是喜欢你们在卧牛山建的那座寨子,多气派、多威风,房子还大,这儿烧就烧了,回头咱们出去。住大房子。”
叶小天听了,嘉许地摸了摸遥遥的头,遥遥吐了吐舌头,微晕着脸儿欠一欠腰,叶小天只抚了她一下头。就被她躲了过去。叶小天也未在意,只当是恰巧的一个动作,自然也不必刻意再去抚摸她的头。
在遥遥而言,却是有意地避开叶小天的动作,小时候,她很喜欢被叶小天抚摸她的脑袋,叶小天的手暖暖的,摸在她的头上时。她就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惬意。
但如今年岁渐长,叶小天还是习惯性地拿她当小孩子看待,她就有些不习惯了。可叶小天偏偏还越来越喜欢用这个动作。真是让遥遥又好气又无奈。
叶小天垂了手,对格哚佬道:“格老寨主,你就别伤心了,其实到了今时今日,咱们走出大山已经成了必然。那些破破烂烂本就不能带走,你又何必执着呢。”
叶小天往山下那熊熊的烈火处一指。道:“一千多年了,这座寨子立于此处已有千余年。房梁朽了,换一根。篱笆烂了,扎一遍,祖祖辈辈下来,这座庄子还是千余年前的模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根大梁是祖爷爷时架的,那根檩子是太爷爷时补的,咱们出了山!那儿现在还只是一座山寨,十年后你再看,嘿嘿……”
叶小天转过身,看着山谷中黑压压的人群,他们静谧无声地站在那儿,男人揽着女人,女人抱着孩子,希冀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很希怪,山谷那边烈焰冲天,这边山谷里其实是黑漆漆的,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得到。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我带你们出去,就会给你们新生!”叶小天在心底暗暗地发着誓。
前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苏循天心有余悸地道:“幸亏大人防了一手,趁夜把人撤上了山,如果留在寨子里,看这火焰的威势,恐怕一个都逃不掉。这两个老不死的,心也真够狠的,要我说昨天就该趁他们来寨子里时一刀把他们剁了,也就没有今日之危了。”
李秋池负手而立,其状极显飘逸,听了苏循天这番话,李秋池淡淡一笑,道:“所以,给你再大的机缘,你也不过是成就一地豪强,诸如齐木之辈。而东翁,给他同样的机缘,他便能成就一世枭雄,诸如安宋田杨。”
苏循天乜了他一眼,道:“什么意思?”
李秋池道:“我的意思就是,不要抱怨别人的运气比你好,你只看到了别人的运气,却没想过,同样的运气如果给了你,你也一样干不成什么大事,到那时,你还是会看着比你成功的人,说人家只是运气比你好。”
苏循天哼了一声道:“屁话!你让我生来就当太子试试,我再没本事,未来也是皇帝!”
李秋池笑吟吟地道:“这倒是,可咱们说的不是自己打天下、创大业么?”
李秋池道:“昨日格彩佬和格德瓦来寨子里,能不能杀?当然能,可是那样一来,首先就出师无名,会让那些一直坚信大长老、二长老一番苦心全为神教的人更加相信他们的忠贞,从而影响东翁的声望。
再者,除非东翁打算搞得山民天怒人怨,各部落全都对他离心离德,否则在反迹未显时全凭一张嘴说下的罪名杀了格彩佬和格德瓦,也绝对没有理由继续清洗其余党,彻底铲除后患。可现在则不然……”
李秋池向那熊熊的火焰处呶了呶嘴儿,道:“这把火一烧起来,原本对两位长老还心存幻想的人就会摒弃他们,原本会有意包庇他们的人就会哑口无言。
东翁释放了金沙谷的流放者,是为了让他们叩头谢恩?当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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