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大事,自然要大学士审阅,本官哪敢做主。”
徐伯夷赔笑道:“成成成,好好好,有劳大人快一点,咱家着急,着急呀!”
徐伯夷说着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舔舔嘴唇,只觉口干舌燥。那当值官员可不急,慢腾腾地走进另一间殿堂,叫那侍候在堂上的小黄门去唤余大学士起床。
今夜当值的人是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余有丁,余大人年岁不小了。值夜其实就是防着有个什么万一的紧急事务需要处理,虽然十年八年不见一件需要连夜处理的急事,但这种制度不可废。
所以余大人晚上就在阁中罗汉榻上小睡,叫小黄门儿候在堂下,一旦真有急事。唤他起来便是。余大学士被那小黄门儿唤醒,惊讶地道:“可有急事?”
那小黄门儿对他说有当值官员求见,余大学士不敢怠慢,急忙起床赶到前堂,那当值小官趋前拜见,把事情一说。再把皇上的手谕和徐伯夷填好的申请表递给余大学士。
余大学士蹙眉一看:“余小白出宫公干,可予放行!”
余大学士捋着胡须想了想,道:“唤他进来!”
片刻功夫,徐伯夷急急进来,余大学士道:“皇上的手谕。本官已经看过了,公公出宫有何公干啊?”
徐伯夷迟疑了一下,答道:“实不相瞒,今有一位诰命夫人留宿陈太妃处,突患重疾,皇上正召御医诊治。皇上命咱家出宫接她一位至亲女眷前来,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有她的家人陪在左右。”
余有丁白眉一轩。道:“原来如此!嗯,既然这样,本官准了!”
徐伯夷大喜。赶紧捧起那张表格,道:“请大学士署名。”
余大学士呵呵一笑,道:“不急,不急,此事老夫一人可做不得主。老夫准了没有用,还要其他几人也都同意。这开启宫门的命令才能奏效!”
徐伯夷急得都火上房了,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苦笑道:“那……还需要哪几位大人同意才成啊?”
余大学士扳着手指,慢吞吞地道:“锦衣卫指挥独孤舫。他管大汉将军、散骑舍人以及府军前卫;五军营指挥崔馨予,他掌管五军营叉刀围子手;三千营指挥黄睿,他掌管三千营的红盔将军、明甲将军……”
徐伯夷听得几乎要泪流满面,他的泪虽未落下来,可声音却已哽咽了:“那就有请老大人,快些把他们请来吧!”
三位指挥大人来的很快!
鉴于皇宫大内的面积之大、三位指挥大人又依照规矩,正在逐处巡查,他们三人陆续赶来,一共才用了一个时辰,真的是非常之快了。
比如说那位黄睿黄指挥,他负责宫城城墙和筒子河之间的四十个警亭,每个警亭相距百丈,各有甲士十人,黄指挥要逐一巡查、在巡查簿子上签字,再继续巡查下一个警亭,却能在半个时辰内赶到,真的是非常神速了。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三位指挥大人没有丝毫异议,皇上下的手谕、余大学士也点了头,他们为什么要反对?
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汇齐的三位指挥使,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完徐伯夷的陈述、表态同意,并在开启宫门的那张申请表上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徐伯夷汗透重衣,他擦了把额头汗水,一把抢过那张表格,对大学士和三位指挥使拱手道:“有劳大学士和三位大人,咱家这就走了,多谢、多谢!”
独孤舫朗声问道:“余公公哪里去?”
徐伯夷头也不回地急急抢出,道:“出宫啊!”
五军营指挥崔馨予道:“余公公,你这样是出不了宫的!”
徐伯夷一脚刚刚迈出门槛,闻言脚下一绊,差点儿跌个跟头,他踉跄两步站住,回身惊问道:“为何出不了宫?”
余大学士捻着胡须悠然答道:“这还需要皇帝陛下批阅加印才能奏效啊!”
徐伯夷愕然道:“皇上不是已经下了手谕啊?”
余大学士正色道:“皇上的手谕不是正式的文书,老夫见了皇帝的手谕,所以才肯加印批准,但这份开启宫门的正式文书,还要皇帝陛下加盖正式的印鉴才能生效。”
徐伯夷目瞪口呆地看着余大学士,看了半晌,才确定这位大学士真的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
万历皇帝把一本话本儿浏览了一遍,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了眼睛,旁边的小太监一看,赶紧取过一床薄衾,轻轻给他搭在身上,万历被轻微的动静弄醒了,睁开惺忪的睡眼道:“什么时辰了?”
这时候,徐伯夷溜着门边儿闪了进来,万历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果然是他,不禁欣然坐起,问道:“小白,你回来啦!莹莹姑娘呢?”
徐伯夷抖抖瑟瑟地举起一张纸,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还请皇上在这份公文上加盖衿印,奴婢……奴婢才能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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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