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愿他有血缘上的污点。
田彬霏道:“这一来,马斗斛心里那根刺就发了芽,和播州杨氏的关系日渐恶劣。而覃氏暗地里应该也没少埋怨杨应龙,杨应龙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居然认了马千驷为他的义子,并且把他和田雌凤所生的一个女儿,定了娃娃亲许配给了马千驷。”
叶小天道:“嗯!如果马千驷真的是杨应龙的骨肉。杨应龙不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她的异母哥哥,如此一来,足以打消马斗斛的疑心了。”
“或许吧……”田彬霏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叶小天道:“怎么?”
杨应龙道:“田雌凤许给马家的这个女儿是老三。她的生辰与二姐只差十一个月。”
叶小天先是有些不解,仔细品味一番:相差十一个月,也就是说,她二姐刚出生,还没出满月,她母亲田雌凤便又怀上了老三。这种事当然也并非没有可能。但杨应龙缺女人么?至于那么迫不及待地睡一个产妇?这事儿……”
两人相互看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只是无法宣之于口。毕竟,这个可能还是有的,既然没有证据,胡乱猜疑未免太不厚道。
田彬霏道:“现如今的情形是。播州杨氏与石柱马氏是姻亲。但马斗斛当初答应与杨家结亲,很可能只是为了看对方是不是真的肯答应,从而释去心中疑惑。可惜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确定,所以马家和杨家的关系并不好。”
叶小天点点头,对于石柱马家和播州杨家的复杂关系有了一个明确的了解。叶小天心想:“幸好我从未对马千乘说过此来重庆的原因,否则马家知道我是为杨应龙做证而来。知道我与杨应龙关系密切,恐怕马家老头子未必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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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柱东接利川,南连彭水,西临丰都,北接万州。龙阳洞司就是毗邻万州,所以才有可能与万州土司接洽,试图脱离石柱,编籍入万州。
马千乘带着叶小天等人匆匆赶到石柱土司大宅。急匆匆往里就走。这石柱土司府是鳞次栉比的一幢幢土家风格的建筑,虽然不似中原官衙,但是从那宏伟的建筑,还是叫人一眼就看得出,这绝非普通大富人家,必得有权有势的人家,才有这样的气派。
“你这个臭小子,听说你去你舅舅没几天,就让你舅舅的盐井出产赔得一塌糊涂?”
马千乘迈步进了大屋中厅,未及说话,一个中年大汉便劈面问道。这大汉一身土家常服,身材魁梧,颌下一部虬髯,一双眼睛既大且亮,显得极具气势。
马千乘略显尴尬,急忙岔开这个难堪的话题:“爹,我有急事……”
那中年大汉的目光已经落在叶小天身上:“这位是……”
从这两人的问答,叶小天就已知道,这大汉就是马千乘的父亲石柱宣抚使马斗斛,而且此人性格很是强势。
叶小天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伯父好,在下叶小天,千乘的朋友。贵阳铜仁卧牛长官司长官。”
武职土司有指挥使司、宣慰使司、宣抚使司、安抚使司、招讨使司及长官司六种。叶小天居其末,石柱土司则居第三等,莫不如执晚辈子侄礼,要不然就得以下属见上官的礼仪参见了。
马斗斛听他自报身份,神色便是一霁。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一方势力的代表,不能无礼怠慢了。马斗斛便道:“原来是叶大人,失礼失礼,快请坐。来人啊,上茶!”
马千乘挠了挠头,忍不住又冲上前道:“爹,我有急事!”
马斗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能有什么正经事?火烧屁股似的,身为少土司,你必须得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
马千乘急道:“爹啊!龙阳洞的谭彦相要脱离咱们马家,投奔万州土司了!”
“什么?”
一边训着儿子,一边端起茶杯,翘起二郎腿的马斗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茶水溢出烫了手指,马斗斛更加愤怒,一杯茶“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那茶杯摔的粉碎也就罢了,只是要摔杯就得先扬杯,这杯一扬,可就不是三滴两滴的沸水溅到手上,是以烫得马斗斛摔了杯后便连连甩手,借那风凉降低痛楚。
叶小天看的目瞪口呆,这位马前辈,性子也暴烈了吧。就在这时,就听侧厢有人说道:“斗斛,你又胡乱发什么脾气?”
随着声音,一个美人儿款款而入,叶小天一见这妇人登时眼前一亮。听这语气他就知道必是马家的当家掌印覃氏夫人,路上听田彬霏一说,他就在好奇这妇人究竟什么模样。
杨应龙的眼光和品味勿庸质疑,但是被他得手之后,还能为了不让美人幽怨,干脆嫁个女儿过去帮她解围,这就不同寻常了。如今一看果不其然,看一眼就叫他想起床的女人,这还是头一个,所谓祸水,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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