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的武田信景眼前一亮,他和武田义统、信方长得颇像,不过就是矮胖了一些,他躬身拜道:“主公所谋甚大,臣弟赞同,臣弟愿为主公上洛一趟!”
武田信方一愣,他不曾想到一向跟在武田义统身后的跟屁虫竟然也猜出了意图,他竟然一无所知,实在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当真正的傻瓜。他瞥了一眼其他人,自然会有人跳出来询问武田义统的真正意图。
武田义统没有看见武田信方的示意一般,道:“伊达政衡乃是当今天下第一的霸主,这是无容置疑的事情。现在他驱逐本愿寺入主京都,四周豪杰多在观望。若狭国小民弱,可是我乃是清和源氏新罗三郎义光的后裔,受第六代幕府将军之命担当若狭国守护之职,如果在这个时候率先向伊达氏表示恭顺,只要我等坚守住一城一地,这若狭国还是属于我们武田氏的。”
武田信方不曾想到武田义统所谓的上洛竟然会这等机缘,他暗自懊悔刚刚没有想到,平白让武田信景夺去了机缘,现在再提出请求,怕是会让武田义统更加警觉起来。他看向武田信景的目光同样不善起来,好似被夺去了属于他的机缘。谁都看得清楚,前去京都乃是一个机缘,武田义统不可能擅离后濑山城,唯有派遣亲信前去,这亲信哪里有家人来的可靠和诚意。
武田义统交代道:“右卫门佐,你还记得送往安艺国的叔父吗?当年安艺武田氏绝嗣,迎立叔父武田信实,祖父不允,认为前去安艺国就是生死两茫茫,可是叔父执意要去,最终还是首肯。果然被祖父说中了,亡命安艺国。祖父病故之后,叔父派遣了他的义弟武田信重前来奔丧。武田信重早已经跟随叔父一同赴死,不过武田信重倒是留下了一子,这位遗子如今求学快川绍喜,名唤惠琼,你入京都之后可以寻他作为中介人。”
武田信景问道:“是,主公,不知这位从兄弟在伊达家中是何地位?”安国寺惠琼是武田信重的遗孤,武田信重是他们的叔父武田信实过继给安艺武田氏之后的义弟,故而才有从兄弟一说。
武田义统微微摇头道:“如今情况莫名,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近况,不过听闻他拜师伊达家的外交僧竺云惠心,现在又是重修比叡山的高僧快川绍喜的徒弟,想来地位应该不低。你先坐船前往丹后,然后请求当地驻军护送你前往京都就是。”
武田信景应了一声,前去准备,如今若狭国、近江国之间尽是一向一揆,从这儿走就是送死,他唯有转道丹后国,现在丹后国已落入伊达家之手,只要登岸之后定然会有人护送前去。虽然路途绕远了数倍,可是胜在安全。况且,只要不出城野战的话,武田家依靠后濑山城还是能够坚守住三四个月时间的,不过按照武田义统猜测,一向一揆乃是过客,不会久留若狭国。
武田义统说若狭国乃是四战之地,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乃是一块死地,以前丹后国还在一色氏手中的时候武田家还能够从丹后国突破,现在丹后国落入了伊达家之手,不是死地是什么。
武田义统一面亲自送武田信景上船,一面急书越前守护朝仓义景,将畿内发生的剧变,本愿寺残部的涌入,以及由此引发的北陆地区局势之变化详细告之,并请求看在唇亡齿寒的份上救援若狭国。
越前国内短时间内不可能给予武田义统任何答复,刚刚平静下来的九龙川再次爆发一向一揆,引动一乘谷城的大部分精力。朝仓家原本与一心拓展佛国领土的一向宗不和,但到了朝仓义景当上家督之后开始和谈,关系走向缓和。
不过本愿寺显如和幕府开战一事,显然让北陆的一向宗蠢蠢欲动,到了本愿寺显如击败幕府攻入京都的时候,引发了连锁反应,加贺国撕毁了刚刚签订的和睦协议。
只是事情总是那么凑巧,加贺国教团刚刚号召信徒齐聚九龙川,那儿就传来了本愿寺显如败亡的噩耗。这让加贺国内一时间吵成一团,协议单方面撕毁了,难道还能够拼上。
加贺国教团之内吵成一团,求战声不断响起,口口声声如果不打一仗就散了,会让人瞧不起,更何况在本愿寺事业陷入低谷的时候,加贺国教团也要站起来竖起大旗。
最终,主战的声音占了上风,特别是本多正信派遣了使者抵达加贺国,在教团内发出了声音之后,让教团的大部分高层知道了在越前国的另外一侧还有一支三四万的信徒大军的消息。
一时间平静下来的九龙川再次狂怒起来,源源不断的信徒从各地涌来,短短十天时间内就达到了十万之数,距离远的还在赶来,一时间越前国和加贺国之间风起云涌。
加贺国再度爆发一向一揆,可以说告诉了所有人朝仓义景一直主张的策略是错误的,结果朝仓义景的声望带来了重大的打击,暗流涌动,不过他还是能够把持住了局势。
顺带一提,为了突出织田信长的英明果断,在朝仓义景的身上泼了无数的粪,要知道朝仓义景的行为才是正常的。这位家督可以说是同一代相当杰出的一位战国大名,和加贺国艰难达成和睦,可以让疲惫的军旅休憩,使越前国成为当时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分兵攻打若狭国。若狭国都没有夺取,谈何上洛,谁知道上洛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六角义贤、松永久秀看起来也不好对付不是。
就算是织田信长,上洛之后,还不是屡次危机,最终凭借着机运和果敢越过了一个又一个坎,只要没有越过一个就会永不超生,身死族灭。更何况,朝仓义景不像织田信长那般,家中的反对者不是被杀就是屈服,织田信长可以说独断专行,他行吗?朝仓孝景留下的家训明确指出家督不能够独断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