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子晴久深深吸了两口凉气,好不容易抑制住胸中的怒火,他哪里不清楚时间上想要阻止松田诚保已经来不及了,只是情感上受到欺骗的他感到无处发泄罢了,沉吟良久,终于以凝重的语气对牛尾幸清说道:“马上给松田诚保一道命令,让他不得急进,缓步迟滞伊达小儿,还有立即调拨宇山久兼的高田众前来支援,先解决掉伊达小儿,暂缓攻打天神山城。”
尼子晴久同样感到了一丝不安的危机感,上仁保城奇袭不利,损失三千精锐,攻打正崎城不利后松田诚保不听命令擅自行动,导致他现在能够使用的兵力不过七千,看似庞大,其中还有五千同样不听命令的伯耆众,要不是害怕哗然,怕是早已经对那几名跳得正欢的伯耆国人众杀鸡儆猴了。
牛尾幸清答应一声,正欲转身离去,一名武士连滚带爬的跑进营帐,甚至连头盔都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身上铠甲破碎,鲜血涂满全身,帐内诸将顿时猛然站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便已经笼罩了大家。
果然,那武士扑倒在地,语不成声的说道:“将军,祸事了,祸事了……”
站在门旁的立原久纲脸色一紧,喝骂道:“慌什么慌,慢慢说?!”
那武士吐了一口血沫,连声说道:“将军大人,松田兵部大人让伊达贼军给斩了,三千大军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已然全完了,现在伊达大军正朝尾谷疾驰而来,还请将军大人尽快决断。”
立原久纲顿时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尼子晴久刚刚还在痛骂松田诚保不听命令擅自行动,其实心里头还是对这个外甥相当爱惜的,可听了松田诚保被斩的消息后,他的脸色却瞬间变得一片酡红,颤抖着右手指着前方,突然双眼一片鲜红,莫名的人影在视线中晃来晃去,他突然心中一阵烦躁,推开扶住他肩膀的人,往后便倒,竟然气血攻心当场昏死了过去。
牛尾幸清、佐世清宗、川副久盛、立原久纲等老臣新将看得尼子晴久昏死过去吓得纷纷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压胸肺,尼子晴久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但也仅仅是意识清醒,他的身子依然难以动弹,口齿不清的吼道:“全军集合,我要亲自上阵斩杀伊达小贼!给我斩杀伊达小贼!杀了他!”
尼子晴久的家臣们面面相窥,眼见得尼子晴久胡言乱语起来,诸将纷纷将目光朝向居高位的奉公众,牛尾幸清吸了一口气望向其他几位说道:“诸位,你们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佐世清宗和川副久盛心内俱都骂了一句:“老狐狸!”他们明白牛尾幸清这是让他们表态,等到将来尼子晴久好转,怕是没有他们好果子吃,俱都沉声说道:“我们都听远江守的。”
牛尾幸清思量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现在尾谷内不过二千能战之兵,要想要阻挡上万气势汹汹的伊达军,恐怕不易,我等身死事小,主公病情严重,还是需要先送回出云好生调养的。”
佐世清宗听得牛尾幸清出声,明白现在不是推诿的时候,便说道:“军情紧急,尽快撤军为上!”
川副久盛阴测测的说道:“要不要给伯耆众通报一声?”牛尾幸清沉声回道:“总要有人留下殿后的?”佐世清宗和川副久盛俱都了点了点头应道:“对,总要有人留下殿后的!”
一阵轰鸣声突然响彻天地,帐内诸将走出帐外,俱都看到了一副不敢置信的场景。刚刚还在议论着伊达大军出动的事情,随即就换上了松田诚保出阵,还没有等大家缓过劲来,松田诚保被斩杀的消息传来,紧跟着就看到一股股举着各色竹二羽飞雀旗帜的军团出现在了主阵前沿,宛如一步一步被推进了地狱。
军中多有人言,人马上万,无边无岸。传闻伊达大军有上万兵马,眼前的伊达军数量决计不到万人,但是数千大军汇聚一处,再加上鲜艳的旗帜飘荡,好似浩然入海。
正当众将惶急不安的时候,立原久纲突然喊道:“伯耆众的旗帜不见了!”众将回头看去,原本立于尾谷南侧的伯耆众的旗帜一下子不见了踪迹,牛尾幸清怒骂道:“懦弱的混账东西。”
伊达军中,政衡听闻伯耆众突然转身离去,淡淡的说道:“监视他们,一旦确认退出战场,就不用管了,我的目标不是他们!高畑惟任,你率领三百士卒前往佐伯垰支援葛笼衡信,堵住佐伯垰,不准放尼子军一兵一卒过垰。”
高畑惟任正要离开,政衡又说道:“一等尾谷之战结束,立即遣骑向尼子义久报捷,言伊达军已经崩溃,让他们加紧攻打天神山城。”
高畑惟任不疑有他,立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