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了下来,天文二十三年的二月中旬的天空,泛着沉甸甸的浅灰色,灰色的天空,白色的大地,却在天地的交界处模糊起来。风也起了,不算凛冽,却足够寒冷,看起来要下雪的样子。
入夜之后,小雪如棉,从天空中洋洋而落,吉田郡山城的城墙,灰蒙蒙湿漉漉的,城头上的旗帜早已经淋得耷拉着贴在了一起,和城内寂静的气氛相交呼应。
天守阁内,说是隐居,一直暗中掌舵毛利家方向的毛利元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人前,只不过现在的毛利家远远不如年前那般人强马壮,可说是凄凉无比。随着毛利隆元和吉川元春的先后陨落,伊达家强势来袭,备后国原本从属于毛利家的豪族背弃而反。安艺国内也群情激愤,原本早已经泯灭的守护家武田氏的遗孤安国寺的惠琼暗中联络着毛利元就的不满者,梦想着举兵再兴。
自从回到吉田郡山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没有人敢于主动和毛利元就说话。大家都知道毛利元就的情绪极度恶劣,每个人都特别谨慎小心,尽可能的避免去触怒他。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个笨手笨脚的婢女或则侍童闯了祸,肯定会遭到最为严厉的责罚,连向来受到宠爱的乃美大方都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所以城内上上小小可说是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毛利元就很长一段时间不管事情,唯一长大成人的小早川隆景终于有机会重登吉田郡山城,小早川隆景居住在三丸。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各类事情。勉强让毛利家不陷入更加困难的绝境当中。
原本还想着凭借着一己之力理顺局势的小早川隆景。很快就有点力不从心起来,他虽然号称小毛利元就,文武双全,毕竟太年轻了,对于决定毛利家命运的决定难以决断。
小早川隆景、肉户隆家、国司元武、熊谷高直鱼贯进入天守阁之时,乃美大方怀抱着幼子缩成一团,眼睛还是红的,显然刚刚哭过。当着四人的面,毛利元就又把乃美大方直接给轰走了。
毛利元就脸色青黯地望着四人,小早川隆景是他寄予厚望的三个儿子中仅存的一人,肉户隆家是他极力拉拢的女婿,国司元武是国司元相的嫡男,熊谷高直是熊谷信直的嫡男,这些人可说是现在毛利家的中流砥柱,沉声说道:“有何要紧事?”
肉户隆家、国司元武、熊谷高直三人不禁蹙了蹙眉头,毛利元就的脸色很不好,显然近段时间的沉迷酒色。要掏空他的身子骨了,毛利元就的父兄可都是沉浸酒色没几年就去世了。全都望向了小早川隆景,脸色中尽是不满。
毛利元就郁郁寡欢,沉迷酒色,这对困境中的毛利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看来等一会下去后要好问问小早川隆景,让他提醒他的父亲远离酒色,重新振作,否则,毛利家的前途命运就堪忧了,他们可是和毛利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小早川隆景脸色显露无奈,整理了一下思路,方才答道:“父亲,伊达贼子击败了尼子晴久,与大内义长联络频繁,那大内义长更是不止一次的宣布要在秋收之后邀伊达贼子会战于吉田郡山城,还请父亲大人决断?”
毛利元就转头对着小早川隆景吼道:“三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筹集三万石军粮,我要亲提三万大军再次征讨伊达小贼,只要率先击败了他,那大内义长安敢来袭?”
小早川隆景苦笑,别提三万石军粮,他现在连一千石都拿不出来,每一石每一斗都捉襟见肘,还要想着如何度过这个荒年,明年春耕的种子都缺口巨大,哪里还有余力出征。
肉户隆家叹了口气,幽声劝道:“岳丈,您确信能够迅速击败伊达贼子,然后返身对付大内义长嘛?”
毛利元就脸色更差,恶狠狠地手指着肉户隆家,肉户隆家同样不屈服的回视着毛利元就,继续说道:“伊达贼子,坐拥吉备四国,麾下常备兵马二三万之众,虽说同样粮草不济,可要是筑城守御,怕是短时间内难以攻克,一旦长时间对峙,吉田郡山城就得便宜了大内义长。”
毛利元就哪里不知道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同样明白单凭现在的他自身都难保,只是心中气不顺罢了,不愧是后人所称呼的“谋将”、“谋神”、“知将”、“西国第一谋将”等等称号的名人...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