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不要随意照镜子。
因为,那铜镜中映出来的影子,不是你!
一场冬雨过后,云家集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冷冽的寒风呼呼的吹着,沿街店铺均关的严严实实,街面儿上亦冷冷清清,只有如意胭脂铺门前的灯笼还亮着,在寒风中忽悠忽悠的晃动。
更夫提着铜锣,裹着厚重的棉衣,将头压得很低,艰难的在寒风中前行。若非家中生计困难,他也着实不愿意选择这个差事,更不愿意选在这个时候出门。瞧了眼天色,他哆哆嗦嗦的将手从袖口中伸了出来,先是将打更棒轻轻的敲打在铜锣表面。听见那一声嗡响后,才深吸了口气,重重的敲打了一棒子。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无事喽!”
铜锣敲了三遍,口号喊过三声,这是在提醒人们,此时已是三更天了。
更夫每喊一声,就感觉这冷风顺着嗓子眼儿往自己肚子里灌一些,等三声喊过,就觉得自个儿整个肚子都是凉巴巴的,喉咙像是要上冻了一般,冷的难受。待走到房舍不那么密集的地方时,他搓了搓手,将藏在怀中的酒壶拿了出来,咕咚咕咚的就饮了几口。
这酒虽然也是凉的,可到底是在怀里裹着的,多少还有些温度。几口酒水下肚,不仅这肚子暖和了,喉咙润了,就连身子也都变得暖和起来。更夫满足的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准备顺着眼前的小路,拐进另外一条街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响声。
那声音不大,但在这空寂无人的街面儿听起来却是格外的引人注意。更夫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前方黑黝黝的,借着天上那一丝微亮以及手中的灯盏,勉勉强强能看出一些房舍的轮廓来。
更夫认得那个地方,那是云家集上唯一的官家驿站,但因为云家集过小,朝廷来来往往的官员们通常也不会选择这里停留,除了县老爷偶尔因为办公过来住一住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空置着的。
负责看管驿站的老王头儿平时与他关系也不错,所以偶尔的,他也会进驿站里瞧瞧,顺带着找老王头儿喝个小酒,吹个小牛。老王头儿的活比他的清闲,为人又懒一些,像这样的寒冬时节,若非公务,绝对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在驿站门口闹动静,莫非是那个官家的人深夜路经此地,需要在此处留宿?
更夫心里想着,脚也往前挪动了几步,眯着眼,将手中的灯笼提的高高的。
驿站的门前,空荡荡的,莫说是人影,就是鬼影都没有看见一个。
更夫摇了摇头,心想着,自己也是够多事儿的,这大冷天的,就算是路过办公的差爷,也不可能跟他似的这么勤勉,还非得大半夜的跑到这云家集的驿站上来休息。正想转身儿回去,耳朵里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一个明晃晃,有些晃眼的东西滚到了他的脚底下。
更夫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只见自己的脚面儿上盖着一面镜子。那镜子不过巴掌大小,看做工倒是精致的。
“这大半夜的,谁把镜子丢到这里?”
更夫嘴里碎碎叨叨,提着灯笼往四周照了照,偌大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
“奇怪,连个鬼影儿都没有,这镜子是打哪儿来的?”
更夫再三确认,又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见着实没有人过来,这才弯腰将那镜子拾了起来。这铜镜是鎏金的,做工十分精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能用的起的。只是看起来不像是新的东西,因为面儿上生了不少的铜锈,背面儿的花纹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垢,若是凑近了闻,还能闻见一股腥臭的土腥味儿。
更夫瞧了瞧地面儿,又看了看距离自己不远的驿站,心中琢磨着,莫非是晚上有人入住这驿站,不小心将这铜镜遗落在地。加上此时风大,所以就给吹到了自己脚边上?可再细细琢磨,又觉得有些不对,谁家官眷出门,会带这么个生了铜锈的镜子。
这里头的事情,更夫想不明白,但他能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铜镜若是典当了,应该能换不少的银子回来。马上就到年关了,家中老幼尚未裁剪新衣,这老天爷既让他遇见了这面镜子,也活该他发笔小财。
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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