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走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罗敷大叫着去抓大哥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两个我?”
大哥一闪,罗敷抓了一个空,身子跟着向前一倾,接着摔倒,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身体的疼痛不及心中的震撼,她茫然的抬头,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目光,然后本能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质问一下那个“罗敷”究竟是谁?可刚刚起来,就被大哥用剑横在了她与那个“罗敷”之间。紧跟着,她看到那个“罗敷”轻蔑的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面铜镜来,递到了她的跟前。
“你仔细看看,这镜子里的脸,究竟是谁?看在你伺候了我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昨夜做的那些事情,我与爹爹,还有大哥就不追究了。带上你的卖身契,离开我们罗家,最好走的远远的。否则,我也不敢担保,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让官府里的人将你抓了去。”
罗敷一怔,慢慢的将目光转向那面铜镜。铜镜里,映照出的却是瑞儿的脸。可她,明明就是罗敷啊!
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说明这并不是梦境。可她怎么就变成了瑞儿?还有,眼前的这个“罗敷”又是谁?难不成,她才是真正的瑞儿?
不!瑞儿不可能这么对待她,这世上也不可能发生换脸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梦,一定是梦。
罗敷抬起手,狠狠的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只甩的脸颊发烫,头脑发晕,可等她回过神儿来,那个“罗敷”依然站在她的跟前,而爹爹与大哥的目光则像是在看一个疯婆子。
“爹爹,我是敷儿,我是你的女儿罗敷啊!”
“大哥,你仔细的看看我,就算我的脸变了,我的声音你总该认得吧?我还记得,小时候,无论我将自己的脸画成什么样子,你总能在第一时间将我认出来。你总说,我是你的妹妹,与你一母同胞,就算我的脸皮换了,这相连的血脉也是换不了的。”
“哥哥,瑞儿疯了,她竟将我与她说过的那些过往当成了是她自己的事情。”
“罗敷”听见这些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急切的说着,并且做出害怕的样子来,让下人将真正的罗敷从这院子里赶出去。
就在“罗敷”装着一脸害怕的样子,扑进大哥怀里撒娇时,罗敷看见了她手腕处的那处青胎。那胎记很浅,是瑞儿在一次受伤之后留下的,因在腕骨处,平时少有人留意,所以整个罗家除了瑞儿自己,也就只有罗敷才清楚。
看见那浅浅的青色胎印,罗敷终于确认,眼前这个假冒自己的“罗敷”正是她之前的丫鬟瑞儿。
“瑞儿!你才是瑞儿!”罗敷撕心裂肺地喊着,“你做了什么?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样子?”
“来人!将这个疯子拖出去!”大哥一边护着“罗敷”,一边指挥着府中的仆役,要将罗敷从小院里拖出去。
罗敷见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脱开仆役,冲上前去抓住了“罗敷”的衣裳,疯狂的摇晃着她:“瑞儿,我求你,我求求你,告诉爹和大哥,我才是真的罗敷!我才是真的罗敷啊!”
仆役和丫鬟们一拥而上,甚至还有人趁乱将一记重拳打在了罗敷的肚子上,她疼得蜷缩在地上。痛苦让她的脑子也跟着混沌起来,她甚至在心里默默的质问自己,也许她真的就是瑞儿,那些身为罗敷的记忆不过黄粱一梦。可,这世上,会有如此真切的美梦吗?
在她混混沌沌的时候,被仆役们抬着扔出了罗家。身体再一次重重的跌落在门前的青石路面上,浑身的骨头都仿佛在那一瞬间散了架。恍恍惚惚中,她看见一张纸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手伸了伸,却没有抓住。
她知道,那是被罗家仆役们顺手丢出来的瑞儿的卖身契。
“姑娘,你还好吧?”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罗敷睁开眼,看见了一双关切的眼睛,随着视野进一步扩大,她看清楚了那张脸。
“刑……刑姑娘?”
刑如意蹙了蹙眉,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有些陌生,但陌生之中又有些熟悉。皮肤很粗,且泛黄。鼻梁塌陷,鼻头却是圆圆的,显得整个鼻子都很短。丹凤眼,眼尾处还有几颗雀斑。嘴巴,大概是这张脸上唯一好看的地方,唇线优美,厚薄适中,颜色还是那种犹如桃花一般的色泽。
刑如意又看了一会,抬手,遮住了这姑娘自眼睛往下的部分,试探着问了句:“你是罗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