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了,那一股时隐时现的杀气。
叶知秋沉默下来,低头把玩了一会手中的杯子,然后放置在桌面上,缓步走出亭子,站到空旷的地方。
罗丰跟了出去,只见一道寂寥的身影站立在天地之间,显得与外界格格不入,仿佛在拒绝他人的亲和,先前那股友好的气氛荡然无存,尽数化作肃杀的萧瑟之意。
叶知秋不再压制心中杀意,缓缓道:“太上教的造物计划,身为诞生者的你应该已经知晓了吧,采集优良的血脉,孕育成胎种,再寄存于母体中,自然孕生。
这种做法相比其他两教,虽然依旧免不了人为插手的痕迹,但也是尽可能的贴合人道自然的规律,而且太上教对此事的态度并不积极,故而少有强迫之举,可有些事情是免不了的,比如孕生的母体,自然不可能随便找个女子来完成,也是尽可能地选择优良的血脉。
由于胎种经过精挑细选,选择的都是具备天赋异能的血脉,故而在孕生时免不了要汲取大量的生机精华,分量比正常胎儿多出百倍,而这些精华全部取自母体,因此哪怕有太上教提供固本培元的丹药,依旧会对母体造成巨大的损害,甚至伤及本源。
我方才有提过,家母为了维持落魄的家业,治疗残留在我体内的毒素,做出了不少牺牲,为此留下了病根,最终心力交瘁,操劳去世。”
罗丰已然猜到对方要说的内容:“难道是……”
“没错,她答应了太上教的要求,成为孕生的母体之一,而当时她所孕育的胎儿——就是你!”
叶知秋一掐剑诀,锵然一响,通体晶莹的不惑剑落入掌中,剑锋直指罗丰。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只是掺杂着几分痛苦与无奈:“我知道啊,这事怪不了你,家母是自愿的,没有受人强迫,真要追究源头,她也是被我这不孝子拖累,为了替我治病,才答应太上教。
我当然知道啊,此事上你也只是受人摆布,即便我不去恨自己,要恨的也该是太上教,是他们非要实行造物计划,没有把握好分寸,间接害了家母——这些道理我都懂!”
叶知秋脸面绷紧,显得非常僵硬,另一只手用力握成了拳头,不停的颤抖着,似乎在跟潜藏在心灵中不断咆哮的恶魔做斗争,拼命压制着泄露出来的疯狂怨怒之情。
“可是、可是、可是……婴儿的你如果能表现出优秀的天赋,不被太上教抛弃,我就能以此为由,让他们援手救家母一命!
可是你为什么——既然你能有现在的成就,证明你的天赋并不差,甚至足以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可你出生之时为什么就不能展现出一点来呢!
只要一点点,只要你能被看中,母亲就能活下来啊!”
长久以来潜藏在心底的怨憎之念轰然爆发,周身激荡起控制不住的真气,化作沉雄劲力摧残四方大地,铭刻下巨大的蛛网裂痕。
本以为自己早已放下,本以为自己早已看淡,原来,悔恨的感情一直深埋在心中。
叶知秋眼前浮现出一幕幕过往的记忆,母亲去世后的无数个深夜里,他将自己淹没在无尽的悔恨情绪中,恨自己的无能,恨太上教的无情。
然而,他不敢自尽,也无法向太上教复仇,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可以倾泻他满腔悔恨的对象——
“我知道这么说很是无理取闹,完全是在推卸责任,丑陋而又可悲,整件事根本怪不到你的身上,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唯有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才能让我心安啊!”
剑锋一荡,凌空乍现九道雷光,融合剑气,辉耀凌厉,涤荡邪氛,铲除魔气,彰显出疯狂姿态的叶知秋,这一刻仿佛真武荡魔大帝亲身降临。
“诛邪剑诀,妖鬼尽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