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眉头很快皱了一起,一股仿佛雷霆风暴般的炽烈怒意在他身上酝酿着,缓缓抬起头,看向罗丰:“你这么做,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不是认为你不敢杀,而是你没有能力杀我。实力,这才是贫道最大的底气,只有弱者才会将生命赌注在别人的理智和仁慈上,”罗丰慢条斯理的回应道,“暂息雷霆之怒吧,陛下,与其将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愤怒上,倒不如考虑如何利用眼下的局面。”
闻言,皇帝果然压抑住了冲动,但怒气没有半点减弱,他的双目几乎涨得通红,就像一头即将冲锋的公牛,喘着粗气道:“为何撕破皇宫中的协议?既然不愿履行,先前又为何答应?朕需要一个解释!”
他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罗丰要这么做,居然为了明溪郡主,不惜与他结下深仇大恨,明明从收集来的情报看,罗丰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若非如此,他又岂会疏忽防备,致使救援不及。
罗丰半遮半掩的回答道:“因为情况改变了,当时贫道的确是抱持合作的态度,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贫道彻底站到了郡主这一边。现在,陛下有两种选择,一是继续原来的方案,牺牲明溪郡主,然后像饲养家畜一样养着这位形同废人的皇子,另一种是改变献祭的对象,既然这位皇子已经沦为废人,失去成为人君的资格,那么不妨发挥他最后的用处,让他一尽皇族的责任。”
“看来,你是吃定朕了!认定朕为了国家,为了人族,必须忍受你的无礼,”皇帝停顿了一下,身上的怒气猛然爆发,“但是你忘了,在作为天子的同时,朕也是一名父亲!”
皇帝身上爆发的气劲,转眼间充斥着方圆十里的每一处空间,原本无形无相的空气变得如同固态一般凝稠,天空中的云层仿佛遇到沸汤一般的白雪一般,瞬间被吹散,露出深邃无尽的湛蓝青天。
他向前踏出一步,厚重的大地也仿佛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开始不安的颤动起来,房屋、树木、座椅等等都在地底的震颤之中,剧烈的摇晃,而室内摆放的瓷器、琉璃之类的制品,更是在大地与空气的震颤之中,轰然炸裂。
踏步之后,便是凶猛一拳捣出,金芒乍现,诸般劲力回旋收缩,化作箭矢状,弓弦响动,如一颗流星急坠而去!
面对这一拳,罗丰未有惊诧,运转鬼谷法相,以古朴无华的神农拳正面相迎。
碰撞瞬间,方圆百丈内的空气被掀翻排开,一个巨大的真空空洞在两人拳拳对撞之时凭空出现,肉眼可见的气波巨浪以超过音爆的速度向四方席卷,眼看足以掀翻整座王都,但这些气浪在越过罗丰身后时,就被无声无息的消散掉,而皇帝那一边的气浪则在触及太子府的边缘时,如同遇上一面无形的墙壁,被反弹而回。
两人各分心力,控制住了余劲的扩散,而罗丰这一手返璞归真,自然和谐,显然更为高明。
见了这一结果,皇帝深深瞧了罗丰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三皇子化光回返皇宫。
等人离开后,通天古书戏谑道:“说人家什么明君,什么可以欺之以方,还不是差点玩脱。”
“你以为他方才那一拳只是为了替儿子报仇?”罗丰反问道,“他真正的目的是在测量我的能耐,如果我没有相应的实力,自然是被他一拳打杀了泄恨,可如果我有相应的实力,他便会选择做一个‘明君’,同时也可以借此让我欠下一份人情,而我所表现出的彻底帮助郡主的态度,也令他安心。相比帝国基业,一个儿子算什么,又不是没死过,更别说当初他为了坐上皇位,连兄弟都敢杀,和皇族中人谈感情,未免太奢侈了。”
“呃,说得好有道理。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通天古书询问道。
“虽然不能确定眼下的世界就是过去,但为防万一,还是按照既定的历史,传授郡主《大自在截运妙法》吧,也助她尽快突破天人吧,利用造化残玉的时间延长之效,数日的工夫足够她改变修行方式了。”说到这里,罗丰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的历史,那位引她入教的‘六道宗长老’,想来就是我了,难怪在宗内都查不到这位长老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