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战终止,不少身心俱疲的修士都如秋萍真人一般,当场脱力而昏死过去,其余者也是个个带伤,气息虚弱,精神萎靡。
生死法相伸出手掌,托起一口玄黄废世钵,一声清扬钵音震荡而出,宁静安详的寂灭意境抚平众人心灵的创伤,消去战火的余韵,使得众人疲惫的精神得以恢复,寂灭大道不只是用来定住人的思维,其本身蕴含的解脱、极乐、无虑的意境就是对神魂、心灵最佳的疗养环境,正因如此,战斗时敌人才难以防备。
除此以外,一颗参天大树从钵口中生长而出,粗壮的树干几倍于玄黄废世钵的口径,转眼已是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随后树枝轻摇,散落下象征生机的绿色光球,点点渗透入在场修士的身躯,治疗他们身上的伤势,吊住重伤者的性命。
因境界最高的青麟真人身亡,秋萍真人昏迷不醒,于是主事权便退到了天人四重境的修士身上。
舒云隽抖动雪梅剑,将上面的血水尽数抖落,重新现出洁白的剑身,她同样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是血迹,青色素衣都被血水浸透得无比湿润,仿佛抓一把就能捏出血来,可因为功法之故,越是伤重,她的修为越强,因此精神状态倒是比其他人更好一些。
她出身问道:“多谢道友出手相救,敢问道友名号?”
生死法相消散,现出罗丰的身影,而嵌入元磁矿脉的乖离宫也迅速缩小,被收入袖口中,他拱手道:“六道宗,天渊真人,拜见古寒前辈。”
晋级天人后,在六重境前皆是同辈,除非存在悬殊的年龄差,或者天人前就有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彼此间的称呼全凭各自心思。
昔年罗丰曾在古寒峰听舒云隽讲道,明悟涅槃剑道,在过往的对敌斗法中发挥极大的作用,曾一度是他立身保命的绝招,念着这份恩情,他也要叫对方一声前辈。
“六道宗天渊真人……原来如此,你是月湖真人的徒弟。”
罗丰当年可是在万仙大会上出了好大的名声,天榜有名,更有一个“血渊邪君”的称号,加上他和月湖真人的关系,舒云隽自然有关注过,尽管距离当初之事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但对天人修士而言,也算不得多么漫长的时间。
“真是江河后浪推前浪,昔年的新秀,如今已是中流砥柱,成长得出类拔萃,月湖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舒云隽不由得发出感慨,语气中充满欣羡,随即再度感谢道,“今日多亏你出手相救,否则我羽化宗只怕真有覆灭之险。”
虽然她与月湖真人之间存在恩怨,可说到底是长辈之间的事情,没必要牵扯到晚辈身上,而且以眼下玉洲的情形,大义当前,哪怕彼此间有杀父之仇,也要暂且放下,先对付了魔族再说。
何况罗丰上来就自称晚辈,这态度比起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月湖真人,实在好出太多,叫人无可挑剔。
“唔,前辈您的境界?”
罗丰察觉到舒云隽身上的气息,没有一丝界域之力,不由得心生疑问,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当初他随同月湖真人一起前往羽化宗,便是为了赴古寒真人晋级五重界王境的庆贺宴会,没道理数十年过去,她的境界反而退步了。
舒云隽轻叹一声:“一言难尽,三年前我中了魔族的算计,被夺走界域剑印,导致境界跌落……这数年来发生的悲剧太多,此事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恨除魔无力。”
界域之力可以有不同的显化方式,直接展现出完整的界域,侵吞现实世界的这种方式,通常是用来对付修为低自己许多的敌人,否则会有界域被对方破坏的危险,因此修士一般会将界域转化成适合自己使用的形态,最常见的有盔甲和兵刃,剑印则是剑修惯用的转化方式。
不过一般而言,就算转化后的剑印被彻底毁去,修行者也顶多是身负重伤,暂时性的跌落境界,之后可以重新凝聚。
显然,古寒真人这种长久跌落境界的状况,并不只是被人夺走界域剑印这么简单。
“居然是你!你居然还没死!”
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说话者正是凌青未,她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罗丰,面上满是狐疑之色:“你真的是本尊吗?大家不要轻易相信他,说不定又是魔族的计谋,特意派人伪装,打算混入我们当中,博取信任。”
她言之凿凿,就像是提前知晓了对方是赝品的证据。
舒云隽呵斥道:“青未,休得无礼。若没有天渊道友出手襄助,魔族直接就能全灭我等,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特意派人伪装,再出手救下我等性命,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凌青未如今已是天人二重伏婴境,不过对大道之力的操控并不纯熟,显然还没有降服元婴,她原本就是古寒峰门下,舒云隽的弟子,又不像当初月湖真人明言与罗丰断绝师徒关系,因此舒云隽能以长辈的态度呵斥她。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图谋更大,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局,师傅你不也曾说过,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他借此机会施恩于我等,就是为了博取我们的信任,之后就能借着这份信任,再来……再来算计其他三教六宗。”
凌青未绞尽脑汁的去想,发现如果罗丰不出手相救,羽化宗十有七八是全灭的下场,顶多是侥幸逃掉几人,如此一来,他的目的就绝不会是为了倾覆羽化宗,否则派奸细混入的意义就不存在了,而她所能想到的更大图谋,自然就是其他的三教六宗。
舒云隽摇头,否决道:“他若要行奸细之法,直接假借身份混入六道宗便是,特意通过取信我等,再来取信六道宗,岂非缘木求鱼,何况羽化宗与六道宗的关系实在也算不得亲近,借我等之口反而容易招来嫌疑。”
凌青未张了张口,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只好道:“可是、可...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