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这一套把戏玩得如此纯熟。方才若非他终究年少,心性修养的火候尚浅,以至于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异色被自己看到,怕是当真要着了他的道。到时不是为其所弃便是为其所疑,这几年用来布局的心血和投入将尽付东流。
“此处是康亲王私邸,朕又是微服出行,禹先生不必多礼。”略略敲打一句之后,康熙又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含笑摆手命禹天来平身。
等到禹天来起身垂手恭谨侍立于书案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禹先生,康亲王数次向朕举荐于你,而朕也亲自确定了你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是准备重用你的。只是朕一身关乎江山社稷,身边绝不能留身份不明之人。先前你虽然对康亲王说了自己的身世,却多有不实之处。你若是真心为朕效力,便将自己的身份来历如实到来。有一节你尽可放心,朕用人素来不拘一格,只要你真心效忠于朕,以前便是有什么不妥之事,也尽可一笔勾销。”
禹天来踌躇片刻,终于再次向康熙拜倒,做出心悦诚服之态答道:“陛下恕罪,草民对王爷所说的身世却是不尽不实,只因草民……草民其实并非大清子民。”
康熙饶有兴味地问道:“你说自己并非大清子民,又是哪一国之人?”
禹天来道:“草民原是海外渤泥国人氏,但祖上倒确实来自中土天朝。当年宋末战乱,先祖便率家乘船出海,辗转漂泊至渤泥国定居下来……”
他却是又将当初糊弄陈近南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只是将来到中土之后的经历改成在沿海一个小渔村生活了两年,直到近来自觉武功已成,才来到京师试图扬名立万。
康熙听了他的自述,那张小麻子脸上现出微笑,再次摆手命他平身,而后从书案上拿起一叠信笺递了过来。
禹天来双手接过来看时,却见上面详细记录了自己在那个小渔村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便包括平日与村民闲谈时说起的身世与海外风土人情。
“好厉害的小鬼,原来这又是一次考验!”禹天来潜运内功迫出满头冷汗,做出十足后怕的姿态。至于康熙手中调查到的这些事情,自然是他这几年来布局的成果之一。
康熙又道:“如今朕尚未亲政,一时间尚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你且安心经营你那‘咏春拳社’,待日后朕有用你之时,自会请康亲王前去传旨。”
禹天来免不得表白了一番忠君报国之心,保证随时听候万岁爷的召唤。
康熙大为欣慰,投桃报李地说了一番封官许愿的话,又好生勉励了几句,这才命他退下。
等禹天来出门后片刻,纪献唐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康熙面色凝重地问道:“纪爱卿,若是你、苏麻与这禹天来联手,是否能……”
纪献唐断然摇头道:“不能。一则这禹天来的忠心仍待考验,二则那人身边还有一个克巴。以三对二,获胜可以,却很难留住他们。”
康熙摇头叹道:“既然如此,那只好再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