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
吃过午饭,吴峥照例又去放牛。
放牛这差事和放羊差不多,只要不是大雨滂沱,只要不是大雪封山,是每天不落的。
傍晚赶着牛群回来时,吴峥手里又多了一只野鸡,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带上吴峥刚打回来的野鸡,去了私塾甄庆义家里。
见吴峥又送野鸡来,甄庆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这实在是……。”
“先生,算不得什么,又不是花钱买的。”
“仇峥哥哥虽然不是花钱买的,却是可以拿去换钱的。”
青莲俏皮地插了一句,让甄庆义才找到合适的话语。
“是啊,这几个月以来,倒是让我们家省下不少买肉的钱。”
不得不说,今天的天气非常好,是那种典型的秋高气爽的日子。夜幕降临后,一轮明月冉冉升起,照的私塾小院子里纤毫毕现。甄庆义一家三口,与罗旭东、吴峥坐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石桌旁边,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有些微醺的甄庆义突然有些感慨,端起酒杯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突然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爹爹是不是又想顺天府的三叔了?”
“是啊,我们兄弟俩分开多少年了?”
“有十五六年了吧。”
青莲的母亲随口接了一句。
“娘,姐姐一家昨天没来,今天没来,是不是要回来和我们过十五啊?”
“哪能呢?你姐夫家里又不是没有老人,怎么可能和我们过十五呢?”
今晚吴峥的话出奇得少,知道他身世的几人当然理解吴峥的心情,所以都尽量不去谈亲情之类的话题。毕竟罗旭东也差不多是一个人。
当甄庆义和罗旭东一杯杯喝酒的时候,青莲见吴峥默默坐在了一边,便凑过去,轻声问道:
“仇峥哥哥是不是想以前的事情了?”
看到吴峥点了点头,青莲试探着问:
“能讲给我听听吗?”
吴峥犹豫一会,才对青莲说:
“记得奶奶在的时候,经常会在这样的月明天里给我唱一首歌谣。”
“仇峥哥哥,是什么歌谣?”
“杀猪谣,听过吗?”
“没有,仇峥哥哥能唱给我听听吗?”
“好吧。”
答应一声,吴峥随即轻轻念诵道:
“小针扎,扎米花。有亲戚来到家。搬个板凳你坐下,拿个烟袋你哈哈,俺到后院把鸡杀。
鸡说:半夜打鸣喉咙哑,你咋不杀那个马?
马说:备上鞍子奔九州,你咋不杀那个牛?
牛说:耕田犁地不停歇,你咋不杀那个鳖?
鳖说:不吃你的粮,不住你的房,你咋不杀那个羊?
羊说:吃斋念佛不离开口,你咋不杀那个狗?
狗说:守家护院不敢逃,你咋不杀那个猫?
猫说:逮老鼠钻了一头泥,你咋不杀那个驴?
驴说:推套磨落麦麸,你咋不杀那个猪?
猪说:你杀俺俺不怪,俺本是人间一刀菜。”
似乎是被吴峥略带悲伤的声音感染,青莲好半天都没有反应。就是葡萄架下的甄庆义和罗旭东,以及青莲娘,也早已不再喝酒吃菜,而是静静地听吴峥一字一句把杀猪谣唱完。
“仇峥哥哥,你是属猪的吧?”
听着青莲看似随意的一句问话,吴峥轻轻点头说:
“是啊,所以奶奶会时常唱杀猪谣给我听。尤其是过年杀年猪的时候,因为我是寅时生人,总逗我说:寅虎杀猪卯兔煮,亥时守岁子燃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