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行财科的马科长说今年财政那边本来是比去年好许多的,但是县里边搞基建摊子铺得老大,现在财政比去年都还困难,原本刘政委指望年底去找县里要点钱,把局里好多人出差费给解决了,但是看样子也是打了水漂,我们那位现在包里揣着两千好几的出差费都报不到,我就在骂他,你一天到外折腾个啥,拼死拼活的,结果工资一分钱没拿回来,还倒贴,捏一把发票回来,那发票能买菜卖肉还是买衣服买电视?”
“听说刑警队那边个个都揣着几百上千的发票,三辆车又两辆车都趴窝了,一辆坏了送到修理厂,人家修理厂根本不给修,行财科去打招呼让修好再说,那边咋说,说不能修,修好了,你们刑警队来一帮人说有紧急案情,立马要用车,否则耽搁了就是犯罪,谁还敢拦着?吃过一回亏,现在就不干了,非得要把以前修理费结了才修,还有一辆车那就是谁用谁去加油,刑警队贺队长老婆前几天跑到公安局大闹,说要和贺队离婚,就是因为贺队把他家里存折上五千块钱存折给取了去给了加油站,那是他家小子要读大学用的钱。”
“都差不多,检察院小王刚才也在说,她们到昌州省检察院去培训一个月,省检察院的招待所拆了在重修,就各自住宿,他们都只敢去住那些小旅店,要不回来报不到帐,那又不知道捏在手里捏多久才能变成钱。”
“法院那边不也一样?听说十月份法院判一个案子,当事人是古庆那边一个矿老板,找到法院,直接说这个案子如果手下留情,少判几年,人家愿意赞助法院一台桑塔纳或者切诺基,……”
“佟姐,不是都说那个新来的书记牛皮哄哄的本事大得很么?咋都半年了,没见动静?我们局里情况还那样?比去年还困难,去年奖金虽然少点儿,但大家的报账还是解决了一大半的,今年就半点动静都没有?”那个叫小凡的女孩子气哼哼的道:“还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受冻当花瓶,他要真有那份本事,别说我们在这里受冻受冷当花瓶,就是让我们陪酒陪舞我们也心甘情愿!”
“哟,死丫头,对象还没找,说话就这么野了?陪酒陪舞不够,陪上床还差不多,……”那个叫苗子的女子娇笑着调侃起来。
“小凡,苗子,嘴巴别没遮拦。”那个佟姐沉声道。
“佟姐,这可是小凡自己说的,我可没乱说,可别说,新来书记听说还没结婚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凡,你可是咱们县公安局一枝花,没准儿还真能成呢,到时候咱们公安局可就是娘家,肯定好过许多了。”苗子笑着道。
“冻死了,佟姐,我们进去暖和一会儿吧,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呢,那些领导都是距离几分钟才回来,我们就进去暖和一下身子,政工科马科长还专门和我们说不能穿厚毛衣,只能穿薄羊毛衫,不能穿毛裤,只能穿秋裤,要显身材,这又不是模特走时装,再不让我暖和一会儿,我肯定要感冒了。”小凡的声音听起来挺清脆。
“只有十多分钟了,万一领导过来了……”佟姐有些迟疑。
“嗨,我们就呆几分钟,县里领导肯定要最后才来,咱们局里领导肯定先来,他们来,咱们就出去还不成么?”小凡央求着。
“好吧,就呆几分钟,要不待会儿焦局刘政委他们过来肯定又要不高兴,说我们不懂规矩了。”佟姐终于松了口,“要不去把那边法院和检察院她们几个也叫进来,我看她们也都冻得不行了。”
没等陆为民反应过来,门被一下子推了开来,几个女子都说笑着跺着脚进来了,一眼看见了坐在对面单人沙发里的陆为民,都愣怔了一下,但是也都没在意。
陆为民就听见几个身着小西服春秋警服的女警们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理睬自己,自顾自的说笑着,陆为民也隐约听见几个女警一边看自己,一边说着“宾馆工作人员”这一类的词语,大概是把自己当做了宾馆里的服务员了。
陆为民打量了一下这几个女孩子,那个三十来岁长得挺丰满的漂亮女子大概就是他们喊的佟姐了,陆为民对她印象颇好,不但因为对方说话相当客观,而且心也挺细,人品也不赖,进来暖和,也不忘叫上法院和检察院那边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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