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
虽说已经到了晚上,可是几位宰相却罕见的聚集在了一起,盯着桌上刚刚从东都发来的旨意,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陛下的旨意已经到政事堂有几日了,三日前几位意见不合,无法决断,如今太子殿下已然起驾回转长安,东宫六率一事究竟如何处置,今日也该敲定了。”
静默了一会,年迈的许敬宗抚着硕大的肚子,笑呵呵的说道。
“这还用得着议吗?陛下已然明发了旨意,自然是应当尽快筹备东宫六率,至少要在太子殿下赶回之前点齐兵员。”
门下侍郎郝处俊一向是个直性子,急急地开口道。
“郝相此言差矣,东宫六率兹事体大,岂可轻忽。我且问你,长安武备乃多年成例,如今若是多出一个东宫六率,该如何安置?一时之下又如何点齐如此多的兵员?何况这几年连年天灾,户部哪有余力支持东宫六率重建?”
刘仁轨捻着下巴上的花白胡子,却是分毫不让,一连串的问题让郝处俊一时语塞。
“这……这……你这是强词夺理!若是一切都准备好了,还要我等做甚!”
郝处俊气的脸色都变了,却回不出刘仁轨的问题。
“呵呵,郝老头,都一把年纪了,气性还是这么大,来喝杯茶消消气。”
许敬宗笑眯眯的递过来一杯茶水。
“唔,既然各位意见不一,那我等便据实上奏陛下,如何?”
“大善!”
刘仁轨瞥了一眼气哼哼的郝处俊,露出一丝微笑,抚掌说道。
“可!”
按理说,尚书省的左右仆射一向不和,很少有意见统一的时候,但是这次,戴至德却一反常态,沉默了片刻,选择同意了此事。
“你……戴至德,你这个老匹夫,对得起太子殿下吗?”
郝处俊猛地转身指着戴至德,脸色尽是惊讶。
在场的几位无不是心思玲珑之辈,说什么据实上奏,李治的这份旨意本就语气不定,若是政事堂一封奏折上去,这件事铁定是没什么希望了,最让郝处俊惊讶的是戴至德的态度,且不提他与刘仁轨素来不和,便是他的身份,也不该做出如此选择。
因为戴至德虽然是尚书省右仆射,身上却还挂着太子右庶子的衔,可谓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如今却如此态度,不得不让郝处俊有些气愤。
“郝老头,你……你真是有失体统!你难道不知,昔年炀帝便是因穷兵黩武,才令天下民不聊生,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岂可轻启兵锋,戴某身为太子右庶子,身负劝谏太子之责,绝不容许殿下走入歧途。”
被人指着鼻子骂,戴至德脸色微微一变,但是还是忍住怒气解释道。
“那好,既然各位的意见统一,那老夫这就上书陛下,陈明……”
许敬宗仍旧是一脸笑容,不过话语之中却明显忽略了郝处俊的意思,这就打算把此事就此敲定,不过许敬宗话说到一半,却是被一声清朗的声音打断。
“许相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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