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放过她,觉得她过的还不够苦,如今连她的孩子也不肯放过。
而韩正清那个死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永远对大范氏言听计从.......
秋菊在外头轻轻扣了扣门,小范氏声音沙哑的喊她进来,被张妈妈扶着坐在椅子上听她说话。
“夫人.......”秋菊把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才刚大川媳妇进来说,打听到昨天钱长史身边的常随去给通州的王侍郎家里送信......”
大川是管韩止出门的事的,向来和底下人混的熟,又喜欢在赌坊酒肆里头混,打听消息向来得心应手。
小范氏喉咙里的一口痰上不去下不来,挥了挥手示意秋菊出去,苦笑着看向张妈妈:“忘记跟您说啦,月恒过几天就要陪媵去东瀛了,阿止也出了事......”
她说着,却不再哭了,反而还加深了一点笑意:“您瞧,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姐姐还是这么照顾我。”
张妈妈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小范氏的手。
小范氏忽然双腿一软就朝她跪下去,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妈妈,您救救我.......帮帮我......”
张妈妈想要拉她起来,可是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力气,反而顺着她一同跪在了地上,全身上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小范氏垂下眼睛:“当年您知道的,您知道的是吧?韩正清为什么在我们家住了四个多月.......还有韩正清贴身带着的那只被磨平了印记的寿字钗.......”
张妈妈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软的如同一滩烂泥。
“我当时知道妈妈你为什么抛下我要辞工回老家去.......”小范氏擦了一把腮边的泪,努力叫自己笑起来:“可我没拦着,我知道要是我任性一点,妈妈就要被我连累死了.......”
张妈妈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是我对不住小姐,我不是人......我怕事.....抛下了小姐.......”
对不对得住的都过去了,小范氏的一双眼睛前所未有的亮,她想起当初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想起这些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再想想如今生死未卜前程不定的儿子,和即将陪媵的女儿,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被熊熊怒火燃烧殆尽。
大范氏一点退路都不给她,一点念想都不给她,不就是因为觉得她是没牙又被剪了爪子的老虎,任人拿捏吗?
她是没人用,可她不是傻子。
她朝张妈妈伸出手,声音又软又甜,仿佛有了几分当初做姑娘时的那份活泼生气:“妈妈,韩正清丢了那钗发了好大的火,上上下下一通翻天覆地的寻,妈妈吓得面无人色,求我替你说前天生了病在外头根本没进过府,从那时起我就晓得这里头有猫腻了.......现如今,你把那钗给我,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