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显等人担心孔晟的安全,率五千骑兵飞驰出大寨,保护过来。见孔晟默然昂向天呈沉思状,乌显也没有敢打扰他,就挥挥手,命令军卒原地结阵,等候命令。
但孔晟竟然慢慢趺坐在了地上,他双手抱膝,依旧沉思不语。
乌显愕然,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令军卒继续等待。
从午后时分,到傍晚,从傍晚到深夜,又从深夜到了凌晨,孔晟趺坐在冰凉的枯草地上,一动不动。而这就苦了他身后的五千军卒了,近十个时辰不眠不休跨在马上结阵候命,很多军卒都撑不住在马上打起盹来。
黎明的曙光在东方渐渐升腾起来。
乌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向前方,但眼前孔晟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乌显大惊,正要命令军卒四处寻找,突听身后传来孔晟清朗有力的声音:“传本王的军令,全军备战,火炮准备,进攻洛阳!”
十几辆黑漆漆的沉重炮车缓缓驶出大寨,百余名训练有素的炮兵十人为一组,拱卫着炮车一路向前,在距离洛阳城三百丈处停下,找好事先确定的位置,立即开始固定炮车。
十几辆炮车上的毡布被掀开,十几门黑洞洞的巨大火炮露出了狰狞面孔。炮孔瞄准向洛阳城,炮兵们分工明确配合紧密,装弹、校准、测量,动作整齐划一一气呵成。
这个时候,嘹亮的牛角军号声骤然响起。五万联军倾巢而出,越过炮兵,在距离洛阳城两百丈处结阵。
孔晟要攻城了!看这架势,竟然想要倾巢而出,全部压上了!
史朝义面目狰狞地站在城楼上,冷笑起来:“尔等给朕听着,纵然这厮勇猛过人,但我等闭城不出,他又能奈我何?各安值司,严阵以待,若是孔晟敢攻城,朕一定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洛阳城楼上也是军鼓动天,黑压压一眼望不到的范阳军卒的身影在城楼上来回晃动,各种守城器械滚木礌石火油等等,全部准备妥当,只要孔晟的这支杂牌军攻城,史朝义准备了多时的防卫力量肯定会全力使出。
郑州外围,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郭子仪的大军火前进。正行军之中,探马飞驰来报,说是孔晟在洛阳与范阳军一战,斩杀范阳大将魏利,歼灭范阳军数千人,震动河南。
郭子仪闻报脸色微微一变。
仆固怀恩有些不满道:“大帅,这孔郡王着实不厚道,他利用我们牵制汴州的孙清,趁我们与孙清争夺汴州时,挺进洛阳,分明就是想撇开我军,独力取了洛阳,好占头功!”
郭子仪的长子郭曜也冷冷道:“父帅,以儿子看来,孔郡王虽然勇猛过人,但凭他麾下那连战阵都没有经历过的军马,想要拿下洛阳,无异于痴人说梦。”
郭子仪沉默了一会,摇摇头道:“倒也不能这样说。如果不是孔郡王阵前惊走骆悦,又亲临战阵斩杀两员孙清麾下大将,再者献计水攻汴州,如今想必我军还在汴州与孙清对峙。”
“孔晟之能,乎尔等想象……但无论如何,孔郡王身份高贵,本帅不能坐视他独力攻打洛阳,传令下去,全军加行进,务必要在明日入夜前抵达洛阳,为孔郡王助战!”
郭子仪断然挥了挥手,率先纵马驰去。
仆固怀恩撇了撇嘴,心道郭子仪这人也忒虚伪,明明是想要去洛阳跟孔晟争功,反过来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