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放松,结果又发生这样的变故。
这会儿手这样的惨况不止是剧痛入骨,更为可怕的是他担忧自己的手掌从此以后要被废除了,因此大声的哭喊着叫相叔。
“嚎什么?”相叔烦躁无比,大声的怒骂:“老子不是让你们不要碰了吗?”
相叔被吵得心烦乱意,忍了怒火:
“别吵了,赶紧进玉仑虚境,找人解救。”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宋青小一眼,她的手还沉在水中。
这水的威力,他往返于玉仑虚境与外界之间数十年之久,这水的阴邪可怖他自然清楚。
传言之中,哪怕阳气旺盛的真人进入这里,身上的三昧真火也要被灭除。
可偏偏宋青小此时伸手掬水,神态悠然自得,仿佛像是根本不受水的影响似的。
若非有个现成的对比例子就在眼前,相叔恐怕自己都要怀疑这水中的那股力量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青年被他一喝斥,当下不敢再哭,只是强忍剧痛。
但那痛苦实在非凡,他咬紧了牙关,不多时便面带黑气,浑身直抖,涕泪直流。
“相,相叔,这水,到底,到底是……”那被宋青小抓住的青年艰难异常的开口,但话没说完,又化为牙齿直打颤的‘咔咔’声了。
相叔没有说话,宋青小便开口:
“这水倒没什么,关键在水底之下。”她将沉在水中的手抽出,这样的环境之下,她沉静的态度无疑令几个六神无主的人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将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水珠在她指尖滴落,星光之下,水光折射出晶莹璀璨的光泽,顺着她白皙的手背、指尖往下流。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碰水,一个瞬间肿成猪蹄,哭得歇斯底里的;一个却像是半点儿事都没有,反倒就像在清水里洗了个手,也实在太奇怪了。
但她说这水没古怪,其他人却是不信的,青年也露出狐疑之色。
宋青小见他神色,只是笑了笑,捉着他手腕一翻。
青年在她掌下宛如稚童,半分反抗力都没有,当下手掌朝上,掌心微分,她将还在滴水的手移了过去,这一个举动顿时吓得这青年也开始撕心裂肺的大吼:
“啊……不要啊……”
小伙伴的前车之鉴还在眼前,他哪敢徒手拿掌去接这阴邪的东西,当下拼命挣扎,想把手掌往后缩。
可他这点儿力气在宋青小面前便如蜉蝣撼树,哪怕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得面颊涨红,船身都因他大力的蹬蹭而剧烈晃动,却依旧无法从宋青小手中逃脱。
青年的脸色由红转白,继而化为青紫之色,绝望之下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
‘滴答’!
水珠落到他掌心之上,只是令他手掌一凉,接着化为湿意四溢开来。
“啊……”青年口中发出凄厉异常的惨叫声,但下一刻他的叫声很快便止住,化为惊讶:“咦?”
那水珠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并没有发生他同伙那样的惨况,反倒很快这股凉意便被他体温所蒸发了,仅留下一丝那种冰凉的触感罢了。
宋青小将手一松,青年忙不迭的将手收了回去,举到面前细细端详。
“……我没事。”他庆幸无比的又破涕为笑,同时用另一只手指去搓自己的掌心。
确实没有破皮,也没有腐烂结冰,掌心里仍只残留了湿水之后微微柔软的触感,并没有疼痛。
他确认自己没有受伤之后将肩膀一垮,经历了大惊大喜的心情起伏,他瘫软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又‘嗖’的一声坐直了身体,看了宋青小一眼,像是想要说话,却又想到人家之前才救了自己一回。
若非她关键时刻拉着自己,恐怕他也跟那青年一样,将手探入水中了。
后面她拿水滴自己的事虽说吓了他一跳,但与这及时拉拽的恩情相比,又显得不算什么了。
只是自己先前一番惨叫实在太不男子汉了,当着宋青小、同伴及相叔的面,被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实在有些丢人。
想到这里,青年脸颊微红,嘴唇嚅动片刻,半晌之后才低声道:
“谢谢了。”
他倒也分得清好歹,宋青小点了点头,领了他这个情。
“水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地方。”她将手上的水甩了两下,那水珠乱溅,虽说之前已经确认过这水不会对人造成伤害,宋青小也说了两次,但那受伤的年轻人的惨痛例子还摆在眼前,她一甩手时,其他几人都下意识的偏头闪躲,哪怕对面那两人及离得最远的相叔,明知这水可能溅不到自己身上,也不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水底下有什么?”宋青小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手擦干,接着才将目光落到了那缩头缩脑的相叔身上,淡声问他。
相叔被她一看,心脏乱跳。
这女娃先前在船上之时便已经给他很大压力了,此时那双目再往他一看,明明并不凶狠,却令相叔感到头皮发麻,一股寒颤从他脊椎处蹿起,后背之上汗毛迅速立起,顶住了他的里衣。
面对宋青小的目光,相叔觉得头皮发麻,心里的那些小打算在她注视之下仿佛被人摊开在阳光底下,无所遁形。
他并不知道这叫威压,只是僵硬的想要转头,避开她的注视,但身体却僵硬异常,不听他指挥。
片刻功夫,相叔额头便沁出豆大汗珠,终于扛不住这种压力,勉强出声:
“哪,哪有什么东西?”
相叔一说完,见宋青小并不出声,显然不大相信他的说辞,当下又道:
“真的没有什么东西。”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几个青年被他拿住,在他面前禁若寒蝉,不敢出声。
偏偏他在宋青小面前,却几次三番被她治住,率先慌了阵脚。
他那只独眼之中目光闪烁不止,不敢正视宋青小的眼睛:
“我在这里来回了不知多少趟,从未见过什么东西,只是知道这水不能伸手去碰而已,要吃大亏。”他一连解释了数句,接着又像是为了说服宋青小一般:
“据说此地的水,是玉仑山上的积雪所化成水,从山顶直流而下的,十分冻人。”
宋青小一言不发,但那气势却不减半分,相叔心中一慌,又接着道:
“说是水中含有龙王怨气,会伤及生人……”
他说到此处,顿时暗自叫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可惜慌乱之下理智丢失,话已经说出了口,此时再没有后悔的余地。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听到宋青小含笑发问:
“哦?龙王?”她表情似笑非笑,还搓着指尖上的湿气,轻描淡写的问:
“你不是说,这里的龙王,只是乡野传说,不可信吗?”
她说到这里,眼尾一扬,抬起了眼皮,盯住了相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