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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她选择隐瞒不报,对方心里的这个疙瘩又始终解不开,常年下去也是块心病。所以,这间酒家的生意是当真走到了尽头,唯有换个地方重新来过,老掌柜口中说的命运不济才会得到解决。
“这位公子,老身不是不知道自己该换个去处,躲开这霉运。可无奈这是祖辈留下的产业,老头我不忍舍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多年以来我才一直苦苦坚持,要是没有这家店的存在,即使我转了运又有何益?”
听出了老者话里的悲凉,纤芜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问道:“老掌柜,你这间酒家是父辈留给你的?”
老者拿起手绢擦了擦老泪纵横的脸,闻言点点头,算是应承。
“既是父辈留下的,那家父生前是做什么的?”
提起已故的亲人,想到自己如今朝不保夕的形势,老掌柜有些伤感道:“家父是专门酿酒的,一直用的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我正是用了那种秘方,酒才真正地卖火了起来。”
闻言,纤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这酒家生意不错,这秘方必定也是上乘之品。那伙骗子之所以费尽心机行骗,未必是冲着钱而来,有可能是想间接骗到这个秘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掌柜家这个秘方通过某种渠道传出了风声,所以才会被歹人盯上。
思及此,纤芜复开口道:“老人家,既然家父是酿酒的行家,你也靠着祖传的秘方将它发扬光大,就说明你们家需要继承的不是这家店的产业,而是这种酿酒方式。按照你们秘方酿出来的酒,才是对你和家父最珍贵的所在。不如,你可以给自己的酒自创一个名字,报备官府,不允许其他人使用,算是对你的酒的独家认证,如此一来,无论你将店面开至何处,都有人会来买你的酒。
长此以往,这种酒的名字形成了一种口碑效应,自然不用愁生意不好。一家店面弄得再豪奢,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倒闭的一天,家父如此好酒,你若能将他酿制出的酒冠以姓名,永远流传,相信这意义远比守住这家店要大。”
纤芜一番细致用心的劝说,在情在理,果然打动了老掌柜的心。他的一张苍老的脸上泛起许久不见的红晕,嘴张开半晌,似乎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一个字也未曾吐出,但看的出来,他是真的为纤芜所说的话给深深感染了。
“掌柜的,这块地的确不适合开酒家,如果你觉得我说的话有几分道理,那明日我再登门拜访,您可以考虑将这店转让与我,我必定好好对待,也算不辜负家父的产业。”
纤芜趁热打铁地又说了几句,便彻底不再多言,她的话来的太突然,多留些时间给他思考,也许会更好。
“公子,你的话我懂了,这店我可以白白送给你,今日我来的匆忙,身上未曾带任何凭证,明日你依旧来此,我会带着地契亲自前来等候。”
老掌柜激动地握住了纤芜的手,一番话说完,仿佛已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许是需要一些时间消化纤芜说过的话,他转头对一旁的小二说道:“天色不早了,去送送两位客官。”
纤芜明白自己此刻多留无益,点点头起身,同天保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门。
门外,看着出来相送的小二逐渐走远,天保方才佩服地开了口,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对纤芜的崇拜之情,“夫人,刚才您说过的那番话,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小人此前从未听说过生意还可以如此做,夫人,您当真令小人折服。”
纤芜听了这话,只是笑笑不语。往简单了说,这个中玄机其实并不复杂,只是现代人有品牌意识,并懂得用法律去保护,而古代人却没有这一方面太过系统的知识罢了。
“天保,我们现在应该寻何路回云府/?”
既然了却了一桩心事,如今也该遵循与云倾天的约定,按时归府了。
原本还在兴奋的天保一听见纤芜提及此事,心里顿时暗叫不好,坏了,主子分明叫自己在黄昏之前就将夫人护送回府,可如今,他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色,竟已是完全黑了。不知不觉间,早已过了约定的时间。
纤芜见天保忽然沉默,正想转头看他为何不语,却猛地听到街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