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我说啊!”
金玉珽咬了咬牙,“是,是田汝成。”
赵贞吉还不知道此人是谁,略显茫然,可是在一旁的唐毅却张大了嘴巴,差点叫出来。田汝成何许人也,他是浙江人,早年考中进士,后来因为行为不检被罢官,赋闲在家,胡宗宪担任巡抚之后,就把田汝成请到了麾下。
此人别的本事寻常,但是文采过人,写出来的词赋就连徐渭也自叹不如。尤其善于逢迎拍马,他倒不是拍胡宗宪,而是拍嘉靖,每次弄到了什么祥瑞,就由田汝成演绎一番,送给嘉靖,保证能得到厚赏。他在胡宗宪的幕府号称“东南一支笔”。
唐毅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就感到了坏了,竟然牵扯上了胡宗宪!
他手扶着桌子,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赵贞吉如刀子一般的目光,随即扫了过来。眼神中满是不屑,大有你敢替胡宗宪说话,老夫就把你一起办了。
唐毅也知道赵贞吉成见太深,自己多说多错,还不如装个哑巴呢!
他缓缓坐了下来,可接下来赵贞吉问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都乱了。
胡宗宪为什么要杀阮鹗,是为了杀人灭口吗?
或许赵贞吉会这么认为,只是唐毅却不这么看,胡宗宪有严党和嘉靖两重支持,只有天真的赵贞吉才会相信能轻易扳倒胡宗宪。
既然不用担心,又何必冒险呢?
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那种被操纵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觉告诉唐毅,有人正利用严党和徐党的矛盾,不断来回挑唆,扩大案情,牵连无辜,等到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也就安全了。
莫非是剩下的五大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唐毅在心中感叹,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鼓作气,把他们都给一勺烩了。
如今赵贞吉认准了方向,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唐毅也只有静观其变,看看赵贞吉能折腾到什么程度。
不得不说,赵贞吉还是有效率的,很快他从金玉珽家中搜出了田汝成的亲笔信,涉及到了胡宗宪的幕僚,老头子立刻以钦差身份,给胡宗宪送去了文书,让他立刻把田汝成送来。
消息送到了浙直总督衙门,胡宗宪简直气爆了!
你赵贞吉装什么大半蒜,你是钦差,我总督也是钦差,而且老子手里还有王命旗牌呢!胡宗宪不想搭理赵贞吉,可是一想到那些成天盯着他的清流,胡宗宪也没了脾气,就这么把人给了赵贞吉,他面子上无光。
胡宗宪亲自陪着田汝成,赶到了泉州。来到了钦差行辕,胡宗宪让人把名帖递进去,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胡宗宪几次从座位上站起,他是真想一走了之,最后又把怒火强压了下去,就在他几乎爆掉的时候,赵贞吉总算派唐毅出来,把他迎了进去。
“我说行之老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唐毅的眉头一直就没放开过,赵贞吉越查越来劲,围绕着金玉珽,他前后捉拿了十几个人,从狱卒牢头,一直到判官同知,就差把唐毅也关了进去。
“默林兄,总而言之,你要小心啊!”
唐毅把胡宗宪送到了客厅,转身要走,赵贞吉说道:“你也留下来听听吧。”
赵老夫子除了对案子有兴趣,就剩下教育唐毅了,唐毅也不多说,站在了一旁,胡宗宪扫了眼两边,突然笑道:“赵大人,您这是要摆鸿门宴啊?”
赵贞吉没有说话,突然猛地站起,“奉旨问话!”
胡宗宪一愣,心不甘情不愿跪在地上,强忍着说道:“恭请圣安。”
赵贞吉面无表情,冲着北方拱手,大声说道:“圣躬安!胡宗宪,汝本是七品巡按,朕屡屡超擢,将东南之事,尽数付与尔等,惊闻漳州月港,囤积数万海盗,可有此事?”
胡宗宪忙说道:“有,只是福建并非臣所能管辖。”
“朕再问你,为何浙直等地,多有士绅通过海盗走私,你也不知道吗?”
胡宗宪额头见汗,咬着牙说道:“臣略有耳闻。”
“只是略有耳闻吗?”赵贞吉把声音提高了八度,怒吼道:“你手下千户从月港走私五万匹丝绸,你的把柄都落到了海商手里。海商又反过来要挟你,毒杀阮大人,好替他们,还有你自己,遮掩罪行,老夫说得可对?”
好大罪名!
胡宗宪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可是转念一想,嘉靖给赵贞吉旨意的时候,阮鹗还没死呢!这话是赵贞吉要问的,他猛地从地上站起,厉声说道:“赵大人,光凭着红嘴白牙,就想污蔑本官,未免也把人看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