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一拍手:“妙啊!张公公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三日后,锦衣卫档房。
贺六正拿着一只扫帚,清扫档案架上的灰尘。贺世忠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贺六回头看了一眼儿子:“出什么事了?”
贺世忠喝了口茶,一抹嘴:“昨日雷士帧等七名御史联名上奏皇上,参礼部尚书潘晟渎职罪三,贪贿罪二,违礼罪五!皇上一怒之下,罢了潘晟的官。刚才张公公来北镇抚司下旨,让咱们锦衣卫将潘晟关进诏狱。”
贺六手里的扫帚“啪嗒”一声调到了地上,呆若木鸡。
贺世忠问:“爹,你怎么了?”
贺六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孩子,皇上要对张先生动手了!潘晟是什么人?那是张先生生前的得力助手之一!”
贺世忠问:“爹,那咱们北镇抚司现在该怎么办?”
贺六道:“怎么办?循礼循法办好皇上交待的差事。你马上带人,去将潘晟锁拿进诏狱。我现在去司礼监,找你冯保叔叔。”
半个时辰后,司礼监值房。
冯保正在悠哉游哉的品一杯香茗呢。
贺六走了进来,焦急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冯保大惑不解:“六哥,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天下太平,朝局平稳。皇上如今英明睿智,已经能够单独理政。我这个做司礼监掌印的,自然闲了下来。”
贺六问:“你知不知道,皇上刚刚下旨,治了礼部尚书潘晟的罪?夺去了他的官职?”
冯保点点头:“这事儿我听说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是那些言官与潘晟有私怨,公报私仇罢了。潘晟平时为官不太检点。皇上治他的罪,也是合情合理的。”
贺六急了:“冯保,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潘晟是张先生一手提拔的。皇上这样做,是在释放一个信号!一个清算张居正的信号!”
冯保不以为然:“清算张居正?不可能的!你别忘了,我冯保还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朝廷的辅政大臣!谁不知道,我是张居正生前的盟友。清算张居正,就等于是攻击我这个内相!皇上是我从小看大的,他不会不给我这个大伴儿面子。”
贺六哭的心都有了:“冯保,我的义弟。说句不好听的,你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你别忘了,司礼监掌印只是皇上的家奴而已!皇上给你权力,你大权在握。皇上拿走你的权力,你就什么都不是!”
潘晟获罪下狱之后,朝廷官员之中,果然刮起了一阵风。道路纷传,皇上要清算张居正。官员之中的众多墙头草,纷纷倒向了张四维一方,积蓄力量,准备对死去的张居正发动致命的一击。
万历十年腊月初八。
京城的百姓们正在欢度腊八节。贺六却没有心思过什么节。他坐在卧房中,手中捧着一个木匣。木匣之中,是张居正当初给他的奏折《臣,锦衣卫指挥左同知,镇山伯贺六参权奸张居正十大罪疏》。
白笑嫣来到贺六身边:“该吃晚饭了。”
贺六面无表情的答道:“你们先吃吧。”
白笑嫣叹了口气“唉”,而后她转身出了卧房。
贺六在椅子上枯坐到了半夜。终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为了新政,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的福祉,昧着自己的良心,向皇上递上这封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