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饮食起居。请皇上看在往昔的情分上,饶他一命。”
万历帝哑然失笑:“贺六,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呢。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竟还要替别人求情。”
贺六自信满满的说道:“臣并不是什么泥菩萨。今天进永寿宫之前,臣的确害怕自己性命不保。刚才皇上告诉臣,您知晓那份奏折是张先生所写时,臣明白,臣的命已经保住了。”
万历帝问:“这又是什么缘故?”
贺六沉默不言。
万历帝猛然发笑:“呵,朕不该问你。其中缘故,咱们君臣二人是心照不宣的。心照不宣的事如果说出口,反而没意思了。”
贺六叩首:“皇上圣明。”
万历帝道:“罢了。朕也给你透个实底。这两天冯保抓人、杀人,在东厂那边闹得挺欢。他那是在找死!不过,朕不会让他死。只会削夺了他的权柄。你刚才说的对,他毕竟照顾了朕二十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贺六又重重磕了一个头:“臣代臣的义弟,叩谢皇恩!”
万历帝问道:“你觉得,朝局接下来会是如何?”
贺六答道:“内阁首辅张四维,会纠集言官,弹劾冯保。冯保会失势。而后,朝廷里的一众官员们,会将矛头指向死去的张先生。张先生会身败名裂。等张先生身败名裂了,他们的矛头,会再指向新政。到那时,就是臣这柄匕首该出鞘的时候了。”
万历帝从龙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朕算明白,为什么嘉靖爷、隆庆爷两代先皇都要用你了!大明朝,缺不得你这样的明白人。话又说回来,有时候做臣子的,还是难得糊涂的好。什么事儿都看得明明白白,最终会害了你的。”
贺六叩首道:“启禀皇上。从臣穿上飞鱼服的那一刻起,臣的命就不属于自己了。如果臣的命,能够换得大明四海升平、国富民强,百姓衣食无忧。那臣即便是死,也值了!”
万历帝笑道:“你知道,张先生在朕六岁的时候,教了朕一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请你这个三朝老臣相信,朕一定会做的比张先生更好!朕一定要让这大明朝,变成古往今来第一兴盛的王朝!”
这时候,张鲸忽然走进了大殿。他的手中,抱着一堆奏折。
张鲸瞥了一眼贺六,没有说话。
万历帝道:“张鲸,贺六是朕最信任的臣子之一。有什么事,你可以当着他的面儿说!”
张鲸连忙道:“是,皇上。都察院、大理寺、六科廊的一百二十名言官,联名上折子参司礼监掌印冯保。”
万历帝问:“哦?参他什么?”
张鲸道:“参他飞扬跋扈,残杀忠良,欺君蠹国,罪恶深重。”
万历帝笑了笑,对贺六说道:“贺六,你都听见了吧?你的义弟自己找死,弄得言官们群情激愤。朕不得不处置他,以儆效尤。”
张鲸在一旁闻言后,心里打起了鼓:怪了,皇上为何只说处置冯保,却未明言要杀他?处置和杀可是两码事!
贺六开口道:“启禀皇上,冯保有些事,做的是太出格了。他如果因为那些事获罪,也是咎由自取。”
万历帝和贺六这对君臣,竟然在张鲸面前演起了双簧。
万历帝道:“罢了,你退下吧。张鲸,你去叫内阁的那些人来永寿宫。朕有大事要与他们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