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走出大殿,来到殿外跪着的贺六面前。
万历帝瞥了一眼沾满鲜血,已经卷了刃的绣春刀,冷笑一声:“呵,兵部造办处的主事该免职!绣春刀是兵部造办处特制,专赏出镇大帅、锦衣卫百户以上官员。竟然如此不经使。”
贺六道:“皇上,今日事,与旁人无关。请赐贺六凌迟。”
万历帝装起了糊涂:“今日事?什么事?哦。你说三百多个早就告老的锦衣卫官员,携带兵刃从各地进京,集会喝酒,招摇过市的事啊!嗯,此事你的确罪责难逃!他们告老之后,愿意进京喝酒叙叙旧,这是合情又合法的。可他们带兵刃进京算怎么回事?永定门的守将也是个糊涂蛋!竟然不加阻拦!”
贺六猛然抬头,违礼看了万历帝一眼。
万历帝笑了笑:“你一双铜锣一样的大眼,盯着朕作甚?你的仇人又不是朕!你的仇人此刻在大殿里呢!你现在大可以拎着这柄卷了刃的绣春刀,冲进大殿去,当着内阁四阁老的面,杀了他!”
贺六闻言,竟然站起了身。
万历帝急了:“贺六,你真的杀红眼了?横竖你今天杀了七八十人,废了三百人,也不差多杀张鲸一个!可朕要告诉你,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八十多名正四品以上官员,跟张四维联名上奏,逼朕废除新政?”
贺六呆住了。
万历帝意味深长的说:“跟天下苍生的福祉相比,杀妻之仇又算得了什么呢?张鲸杀了你的夫人,屠了你全家。今天,你杀了他家上下七十五口人。此事就算扯平了。收手吧!朕将你看作一柄锋利的匕首,你难道要自断鞘中?你对得起张先生么?对得起隆庆朝的徐阶、杨博么?对得起嘉靖朝的胡宗宪、杨炼么?把你的仇恨埋在心里吧。你现在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去做!”
万历帝一张巧嘴,简直能把水里的鱼说的蹦上岸。他所言所语,句句说在了贺六的心坎上。
万历帝朝着大殿内一声大喊:“张四维!”
张四维忙不迭的跑了出来:“皇上,臣在。”
万历帝道:“拟旨!锦衣卫告老官员三百余名,无旨携带兵刃入京,招摇过市,是可忍孰不可忍!罚为首者,前任锦衣卫北镇使李黑九两年告老俸禄;前任锦衣卫南镇抚使李子翩一年告老俸禄!锦衣卫指挥左同知贺六,有失察之罪。免去其在锦衣卫中的一切职位,发通州仓充任库兵,看守囤粮;锦衣卫北镇抚使贺世忠,发辽东军中效力;锦衣卫南镇抚使杨万,免去其宣威将军散阶。”
张四维叩首道:“是,皇上。”
万历帝又道:“拟旨。司礼监掌印张鲸,所置外宅风水不吉,上下七十五口,皆染瘟疫病死。朕甚为痛心!赐内承运库银两万两重置外宅。另赏给宫女二十名,太监二十名,照顾其日常起居。”
张四维再次叩首:“是,皇上。”
万历帝再道:“山东飞天教余孽死灰复燃。东厂领班太监齐华,率三百东厂番役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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