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道:“皇上,老臣有要事启奏。”
万历帝问:“哦?何事啊?”
贺六道:“皇上,倭情百户所查得的最新情报。倭奴最近正在大肆购买火药、火器,又采购朝鱼羊一带的海图,还大修战船。臣推测,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倭奴必将入侵朝鱼羊。皇上,臣以为,我大明应早做准备。”
万历帝不以为然的说道:“倭奴之患,始终是肌肤小疾,不足为虑。贺爱卿你也知道,如今朝堂内国本之争愈演愈烈。西北的勃拜狼子野心,西南的土司杨应龙又是居心叵测。相比于这些朝廷大患,倭奴之患实在是不值一提。不过,他们要是真敢入侵朝鱼羊,触犯天威,明军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那都是些后话,兵来将再挡,水来土再掩。”
贺六还要继续规劝万历帝,万历帝却打断了他:“贺爱卿,朕知道,世忠是死于倭奴之手,你报仇心切。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
贺六见万历帝心意已决,只好退而求其次:“皇上,年底是太后寿诞。按照规矩,朝鱼羊会派遣使者入京,赠送礼品。咱们的礼部,要派遣使者去朝鱼羊,回赠礼品。不如,让老臣做这个回赠的使者,去那朝鱼羊走一遭吧。”
万历帝道:“这恐怕不妥吧。你是大明的太子少保,亲自去朝鱼羊回赠礼物,未免太高看小小的藩属国了!通常,回赠使者都是由礼部的主事担任的。”
贺六恳求道:“皇上,臣这次去朝鱼羊,主要是给朝鱼羊王提个醒,让朝军对倭奴早做防范。”
万历帝想了想,说道:“罢了。你心意已决,朕也不能拦你。年底太后寿诞后,朕会给你一道旨,让你代表朝廷,去朝鱼羊走一遭。”
贺六叩首道:“皇上圣明!”
万历帝又道:“王锡爵请假回乡照顾老母了,现在次辅王家屏主持阁务。你觉得王家屏这人如何?”
贺六道:“王次辅这人,忠心于皇上,忠心于朝廷。为官也颇为清廉。”
万历帝打断了贺六的话:“贺爱卿,话别光捡好的听。”
贺六道:“是皇上。王次辅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一个毛病,凡事爱钻牛角尖,认死理。”
万历帝叹了声:“贺爱卿不愧是三朝老臣!太会看人了!王家屏现在跟言官们站到了一边!领着头跟朕闹,让朕早日册立太子。对了,贺爱卿,你认为,朕应该如何对付言官?”
贺六思索片刻,给出了万历帝答案:“一不打,二不杀。他们上的折子,皇上应一概留中不发,不予表态。早朝时他们聒噪,皇上就只当是听到了一阵鸟叫。”
万历帝“扑哧”一声乐了:“妙计,妙计也!好了,魏忠贤,将贺爱卿搀出宫去。”
贺六出了永寿宫,先去锦衣卫衙门坐了片刻,跟陈炬闲聊了会儿。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贺泽贞正在大柳树下读书。子妍在一旁给泽贞打着扇。子妍的夫君洪朗,则身穿刑部捕快的公服,在院中劈着柴。
贺六将子妍和洪朗叫了过来:“过几个月,我要出使朝鱼羊国。我会给你们留一笔银子,用作家里开支。要是我不小心死在朝鱼羊了,你们就带着泽贞,去蓟州,投奔他的姑父李如柏。”
贺六的话,仿佛是在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