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恒听罢来人传的话,面上一惊,旋即又召来个平日的心腹跑腿,命他给宫里善后的慕容北辰一行传话去了。
这慕容舒玄,也算是能投桃报李。不枉费他这般辛苦地帮她移植枫树。
端木恒之所以会操这份闲心帮慕容舒玄移植枫树,也许是瞧着她当时的神情太过于留恋向往了吧,莫名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他和凝猫躲在那大殿中,从梁上往下看,瞧见的,便也是如昨日那般场景。
也是那般留恋,那般向往,那般怅然。
想到她今生都将永远在太庙中,端木恒便索性成全了她。人已经这般境地,便让她存有些许念想吧。
而宫中之人,得了口信,顿时欣喜若狂。
萧子渊跌跌撞撞地摸索着那宫殿的暗门密道,终于见到了自己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她就坐在那里,一头青丝披散,着一身素色长裙,脸上亦是一片素净,未施粉黛,神情孤高寂寥,整个人有如皎然月光,翩若惊鸿。
萧子渊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女人,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陆七七吗?是那个跳脱毛躁,没半刻安宁的陆七七吗?为何他觉得,只是阔别了几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自然沉淀,变得这般安静内敛?
听到动静,陆七七没有抬头,只是语声轻慢,“那日你那般言语,我道是你的遗言,不想又回来了。”
这说话的调调,也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她的话音里满是讥讽,却久久未听到回复,半晌,才听得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那的确是他的遗言,他已经死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线,惊得陆七七猛地抬头,眼睛中一瞬好似有亮光闪烁,震惊,喜悦,还有不敢置信,各种思绪混杂而来,她脸上那还未褪去的讥诮一瞬凝固,嘴巴半张着,脑子也在一瞬间空白。
陆七七的身子比脑子更实诚,愣怔过后,她便飞快地弹了起来,像个没羞没臊的蝴蝶,直直地朝着萧子渊扑去。
萧子渊亦是大跨步上前,伸手,一下把这个热情地投怀送抱的女人揽入怀中,死死地揽着,好似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才罢休。
“七七……”
前一秒还端庄大方,沉静内敛的陆七七,这一秒一下就呜呜地哭了起来,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我以为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这儿都快没存粮了,你再不来我,我就要饿死了!”
萧子渊的衣襟没多会儿就被打湿了,萧子渊唇角不自觉弯了弯,他的七七,明明还是以前那个聒噪的小姑娘,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就扯开嗓子哭,分明什么都没变。
真幸运,这么多年了,他还能把她找回来。
他的大手轻柔,声音低沉悦耳,“好了,别哭,再哭眼睛就不漂亮了。”
陆七七依旧抽噎不止,嘴里糯糯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话,萧子渊只紧紧环着她,静静聆听,这逼仄的密室里,仿若有什么静静流淌,仿若陈年酒酿一般芳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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