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的温度汇成一道暖流传递进她的心房,那感觉酥酥的,麻麻的,还夹杂着一丝陌生的悸动。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一颗心和他牵系在了一起。
她不是忸怩的人,既然觉得和他谈一场恋爱,那便用心去谈一场,以爱之名。
是的,以爱之名!
或许他现在还不足以让她爱上,但是她相信只要两人真诚相待,那一天,一定不会远的!
“是啊,我如今什么都没有,还不得挣些表现讨未来岳母欢心?”牵着楚雁回心甘情愿送上来的手,贺连决心里得瑟极了,他就说嘛,只要他出手必定手到擒来!他堂堂大昭的靖王府世子,十六岁便得了少年战神将军的名号,怎能比朱跃那个登徒子差呢?说出去岂不笑掉人大牙?
“我有说过非你不嫁吗?”楚雁回侧头,扬眉,好笑的问。
贺连决斜睨着她,嫌弃的道:“你那么傻,不嫁我你能嫁谁?”那表情,好似就在说我就勉为其难的把你收了吧,省得祸害他人。
“也是,傻妞配傻蛋。”楚雁回闲闲的回道。
“……”贺连决无语凝噎。
看着他吃瘪,楚雁回心情亦是好极了,可不就是么,他说除了他没人要她,一个傻妞他也要,不就是傻蛋么?或许这样的两个人相处一世也是不错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气氛出奇的美好。
走了一段,楚雁回也纠结了一阵了,终是忍不住问道:“景澜,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有啊,怎么没呢?”贺连决脱口道:“远不止那些优点呢,你还能干、坚强、大度,嗯,最主要的是,你做的饭菜好吃,我喜欢。”
楚雁回脚步一顿,看向他,声音有些闷,“敢情你是想找个煮饭婆?”
“哪能呢?”某人一本正经的道:“煮饭婆花钱就能找到,要找也是找个传宗接代的女人啊。”
话落,在某女人发飙前,某人轻轻一提气便飞掠好远。
“景澜你个流氓,原来是为了那种事,姐不干了!”楚雁回叉着腰吼了一句,忽然想到什么,小声嘟囔道:“呸,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还传宗接代呢。传哪家的宗,接谁家的代?”
某人闻言后,身子一飘又飘回楚雁回面前,揽着她的腰问道,“呃,小回,是不是我想起自己姓甚名谁,你就愿意为我传宗接代了?”
“滚!”楚雁回一掌打到他的胸膛上,将他逼开两步远。
某人挨打了却揉着被打的地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楚雁回翻了个白眼,转而好整以暇的抚着下巴道:“找一个做菜能合你胃口的人或许没那么好找,但是凭着你景大爷的如花容貌,找一个想为你生孩子的女人怕是能排队排到新河镇去!嗯,就这样决定了,既然你想传宗接代了,姐花钱帮你找个传宗接代的女人吧。想必有不少人还愿意倒贴呢!”
如花……那是形容女子的,好么?还有那倒贴是啥意思?把他堂堂贺连决当作以色侍人的男子吗?这傻妞真是欠收拾呢!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现在乱来别把她给吓跑了,那时就得不偿失了!嗯,等她爱上了他,他再慢慢的收拾她,让她深深的体会一下什么是倒贴!
“不干,我最近发现我有洁癖,除了你,别的女人一沾身我就浑身不自在。”再说他贺连决的孩子岂是谁想生就能生的?
“嘎?!”楚雁回愣怔,什么怪人啊?
不过这似乎也不错,除了她以外,别的女子岂不是都不能近他的身了?嗯嗯,这样的怪胎她楚雁回接收了!
“走了,小回,这事咱们以后慢慢‘商讨’。”
“……”呃,好吧。
楚雁回和贺连决一前一后跨进屋,阮氏从鞋帮子里抬起头来,便看出他俩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她是过来人,心中自是了然,而且回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所以乐于见到她和景澜好。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若是景澜恢复记忆后发现他已经有妻室,到时候该怎么办。
“回儿,发生什么事了?脸红通通的,就跟那苹果似的。”阮氏笑着打趣道。
明秀亦从灶台边抬起头来,看了楚雁回和贺连决二人一眼,眼神有些闪烁,笑着道:“是呢,大姐的脸好红哦。”
楚雁回下意识摸摸脸,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贺连决,“有很红吗?大约是太阳晒的吧。”
傻妞,你娘和妹妹逗你呢!贺连决心中好笑,傻妞就是傻妞,连这也看不出来,不但如此,便是撒谎都不会撒,还不承认是傻妞?
“呃,今儿的太阳不晒啊,再说这会太阳都快下山了。”阮氏佯装朝外头看了看,又道。
“哎呀,娘,你还有完没完了?”楚雁回愠恼的道:“走了那么多路,能不红吗?热的行了吧?”
“呵。”见她不好意思了,阮氏也不再逗她,微笑着问正事,“回儿,宅基地的事落实了?”
“嗯,落实了。”楚雁回说着取了盆打了些水给贺连决和她自己洗着手,一边为阮氏讲了那块地的事。
“三十亩地才二十五两银子?这也太便宜了呢。”阮氏听后也觉得那个地方不错,而且价钱还那么便宜,给了他们很大的优惠呢,“就是那地方会不会太高了?我这身子骨,爬上爬下怕是不方便。”
“娘你放心,需要从顶部挖好些泥土来填下来的坡你,等土地夯实后,还会矮掉很大一截。另外,除了直通山顶的阶梯外,我会设计几座凉亭,还会设计一条可供马车通行的环形长廊,逶迤而上,亦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呢。”楚雁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嗯,到明年三月中下旬,我会在长廊两边种上葡萄苗子,等后年,咱们应该就能吃上葡萄了。夏天在葡萄树下乘凉也是不错的选择。”
“好啊,真是不错的想法!”阮氏对于自己女儿描绘的画面心存向往,“这样娘就吃了饭还可以绕着长廊散步呢。”
“哎呀娘,不说了,晚上我会将图稿画出来,到时候你们可以提意见,把咱们未来的家打造成最温暖最温馨的地方。”楚雁回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娘,那些人走了吧?”
“走了。”阮氏知她指的是明韩氏等人,头也不抬的道:“我听轻弦说,明韩氏是一个人背了包衣裳就走了,都没有给明海李氏他们打声招呼。那明海后来发现明韩氏走了后,根本就乱了分寸,想必明老太银钱也没有给他们留一份呢。”
楚雁回嘴角凝起一抹嘲讽的笑道:“明海看见明韩氏被打都不吱一声,倒是李氏被打的时候立即就站了出来,明韩氏这是彻底寒心了呢。”
“兴许吧。”阮氏语气淡淡的,对明海、明韩氏和李氏,她现在是半分好感也无,他们将来的日子会怎样,她再不会关心,现在的这条路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这一切的因果也是他们自己造成的,怨不得谁,更怨不得她!以前那样的烂好人,做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就只能称之为傻了!
“唉!”阮氏叹了口气道:“只是苦了那几个孩子。”
“娘,他们有手有脚,除了明桃外,明朗和明香只要愿意做,都是能挣钱的,四个人挣钱五个人花,想必是足足有余的,你可怜他们作甚?咱们当初被分出来的时候不也是分文没有吗?我想,只要肯做肯动脑,没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坎。”楚雁回对这些深有感触,但是她无疑是幸运的,毕竟有谁能像她一样带着现代的记忆活在这个时代呢?脑子里的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就是钱啊!
摊上那样的父母,只能算他们倒霉,她谁都不会可怜!再说适才明海不还要打她吗?明朗不也是要告她状吗?那么能,自给自足去!
“嗯,娘也就随口一说。”阮氏知道自家女儿是在气李氏呢,今儿那事,若非她眼馋挑起,是不会发生的,那样不安分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打碎她一嘴牙算是便宜她了。
楚雁回也不再就那些令人讨厌的家伙说事。
想到自家娘发生了今儿的事后,再出去走动可能不大好,倒不是怕别人嫌弃她,而是担心有那起子不着实的人说话不经大脑,徒让她娘难过。再说她能管住别人的嘴,却是管不住别人的眼睛,有时候眼神也是一件能杀人的利器!所以,收菜叶的事还是出银子让钱素娥婶子来帮忙弄的好。
而且明儿开始,就会开始拔草,接着是夯实土地,她既然承诺了包午饭,就得算数,只是她娘的身子骨的确不行,哪里能承担那么多人的饭食?那就得找些人来做饭才行,便趁着这个时候落实了。
“娘,我去一下素娥婶子那里。”楚雁回回屋取了几两碎银后,对阮氏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回儿,找你素娥婶子做什么?是收菜的事吗?”阮氏抬头问道:“如果是那事,娘可以做的,娘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娘,不止是那事呢。”楚雁回道:“明儿村长会帮咱们跑县衙把这事给办下来,另外伯良叔他们会先去整理那块地,我承诺了包一顿午饭的,所以我得找几个人来帮忙做饭才成。”
“嗯,你这样做是对的。”阮氏想了想道:“做一家人的饭我倒是可以,大锅饭我是做不出来的,如此是要找人呢。你族长爷爷家的三儿媳妇做菜很好吃,村长家的余奶奶手艺也不错,再加上我和秀儿打下手,足了。嗯,要不就把你素娥身子给请来搭把手。”
“好呢,娘,”楚雁回笑着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她中午帮着做好饭后就可以去收菜叶了。我还想着马竞可以去拔拔草,给挣点家用,等咱们作坊建好了,再安排他们母子进作坊里做工,这样就不用仰仗她那个恶婆婆过日子了。”
“嗯,好孩子,你办事娘放心,去吧。”
楚雁回不再说什么,看向贺连决道:“景大哥,别忘记了你刚刚想要做的事。”
贺连决好笑的道:“忘不了。”
“如此甚好。”
“小回,我和你一起出门吧,我找不到那里的路。”
“那走吧,我先送你去了,再去素娥婶子家。”
阮氏笑看着他们,很好奇这俩孩子在打什么哑谜。
明秀也从他们相处的模式中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氛围不一样了,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定是发生了一些改变他们二人关系的事,而且他们看起来两情相悦,是那么的登对……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嘲一笑,便又埋首烧火。
看着灶膛里明明灭灭的火焰,明秀忽然就想起来昨日她被朱跃欺负,是大姐跑来救她,还告诉她要好好活着,他们,一个都不能少!
她的心里,忽然就亮了起来。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自己能喜欢的,也不是喜欢就能拥有的!不该存在的东西,还不如掐灭在萌芽状态,否则,她还有什么面目跟大姐做姐妹?!不,也或者那一瞬间的涟漪根本就不是感情而是感激,感激景大哥在第一时间施以援手。
真好,她能在第一时间想透!
看向门口的楚雁回,明秀在心里默默的道:“大姐,你和景大哥一定要幸福哦。”
“婶子,我去担水。”贺连决给阮氏道了一句,便拎了两只水桶跟着楚雁回一起出门了。
村子里的水井离楚雁回家有二里路,有些远了。贺连决知道他们家用水不方便,是以晚上洗澡都是去三里外的清凌河洗的。
现在他住在他们家,而他家又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的重活,自然由他这个楚雁回的未来夫君担起来了。
目送楚雁回和贺连决离开,阮氏重重的叹了口气。
“娘,你为何叹气?”明秀不解的问。
“你景大哥他要是恢复了记忆,告知你大姐他有妻室了又要如何是好?”
“娘,只要大姐和景大哥真心相爱,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明秀的意思是,大不了与那女子共侍一夫好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浑话呢?”阮氏的神情有些不好看,睨着明秀嗔道:“你大姐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给人做妾?便是你将来若是喜欢了有妻室的男子,我也是不答应的。”
荆南的孩子,她绝不容许给人做妾,绝不!
“嘿,娘,我身上流着你和大姐同样的血,我怎么会做人妾室呢?”明秀好笑的道:“娘,你我就别在这臆想了,或许景大哥还不曾成亲呢?也或者景大哥的记忆一辈子也不能恢复呢?”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楚雁回将贺连决带到井边便走了。
贺连决看着她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过身来打了两桶水。
于是,便出现了某个黑影提着两只水桶穿梭于村子外的井台和楚雁回的家之间,他并不是用扁担担水,亦不是慢慢的走回去,而是骚包的施了轻功来回的跑,把劳作回家的村民们给吓了一跳,待看清他是何许人也时,无不是嘴角齐齐抽搐,这阮氏家的女婿,这特么的太牛叉了!
这一天傍晚,一个男子担水,竟也成了新河村的一道风景。
在贺连决再一次拎了两桶水回来的时候,轻弦正好接了下学的明玉回来,老远就看见自家爷拎了两桶水,他不淡定了,险些把马车驾到了坎下。
他家爷那双手是拿武器杀敌的,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太跌份了!
赶忙把马车停在老屋那边的坝子上,轻弦顾不得明玉,两个起落回到了楚雁回家门口,伸手就去夺贺连决手中的水桶,“爷,你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
“我怎么就不能做了?难不成让我整日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边去,还有一次就满了。”
“爷,你可是……”
“是什么?”楚雁回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贺连决在楚雁回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轻弦一眼。
轻弦顿时冷汗直冒,看向楚雁回,涎着笑道:“姑娘,如今你是我的主子,景……公子是你未婚夫,不就也是我的主子?这种粗活哪里就能让他干了?”
“在我们家一视同仁,没有什么主啊仆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楚雁回不容置喙的道:“你要是做惯了仆役,不习惯呆在这里,那便回上官公子那里去吧,我不会拦你。”
回个屁啊,我家爷在哪我在哪!
轻弦看了贺连决一眼,又看向楚雁回,苦兮兮的道:“我听姑娘的话就是了。”
于是,某位乐在其中的爷又拎了桶离开了。
明玉自己下了马车过来,楚雁回迎上他,牵着他的手进了屋里,“小弟,怎么样?”
“嘻嘻,娘,大姐,二姐,先生今天夸我字写得好。”
楚雁回见他有些小骄傲,当即道:“小弟,《商君书·战法》有云,王者之兵,胜而不骄,败而不怨。当你取得成功的时候,决不可骄傲;遇到挫折与失败后,也不能气馁。无论我们在生活中做了什么事,都应该采取这种态度。成功是一时的,失败也是很平常的,成功者不应表现得自己仿佛高人一等,而失败者不应该失去进取的信心!这些态度都是不应该有的,应该戒骄戒躁努力寻找自身弱点,强化练习才是。”
明玉似乎听懂了,态度诚恳的道:“大姐,我懂了。”
“嗯,很好。”楚雁回接着又问了他一些学堂上的事,见他并无不适应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夜,如期而至。
楚雁回一家用好晚饭,休息了一会,贺连决和轻弦便出了屋子,前往清凌河方向而去。
“爷,属下下午去镇上的时候收到轻歌的消息。”轻弦走在贺连决的身后,压低声音道。
“说。”贺连决没有停留,同样轻声道。
“那位吴状元的确就是新河村人,楚姑娘前未婚夫,据说宜城知府因为贪污落了马,这次吴文泰被放到宜城做知府,下放文书都已经出了,他正准备着带着媳妇赶往宜城上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