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就诊,沈樵肯定也在楼上。于是下车后,姜晏交代司机先生转告沈樵,如果待会儿他先下来,让他给她打电话等她一下。
特级病房,装潢得像星级酒店。除了偶尔来往的医护人员,走廊上很静谧。
姜晏在护士台问了简烨霖的病房门号,找到病房,推门走了进去。
所有人都不在,只有一个男护工坐在一旁陪着。
听闻推门的声音,护工看过来。姜晏手里提着一篮水果,与他微微颔首,径直走到了病床边。
简烨霖插着氧气管在睡觉,脸部微微浮肿。
姜晏双手插在外套兜里,站在病床前,拧眉盯着他看了会儿。
有时候,她还真是庆幸简烨霖过去没对自己太好。
如果她与他和睦相处,接受他对自己的宠爱,过着和平常父女一样幸福的日子。她的内心也会因为愧对为了救她含恨而终的母亲,心理处于一种长期纠结的状态。
而她恰好又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只要有人真心对自己一分好,她就容易被感动。
所以因为简烨霖从一开始就对她没那么好,这些年,她恨他,恨得很干脆。也不会因为他是自己的生父,处处忤逆他跟他作对,而产生愧疚。
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当然,这些话,她也曾毫不避讳的亲口对简烨霖说过。
如果当初,他因为移情别恋,抛弃了母亲。说不定母亲悲痛欲绝之后,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过着平静而安稳的幸福生活。
可是偏偏,母亲遭遇了不测。
也许他不是故意,也许他也不想有这样的结果。
可那个造成母亲一辈子苦难,将母亲推入痛苦万丈深渊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有时候还真不得不相信命运这个词。
母亲以前每次和她讲起过去的事,就会叹息自己命不好。唯愿她长大后,能被命运善待。
其实在这之前,她也觉得自己命不好。但是,现在只要想到某人那张笑脸,又觉得生活好像还不错。
好到让她觉得太飘渺,担心这突如其来的眷顾,可能会乐极生悲。
每个人都有贪恋,她也贪恋目前所拥有的一切,也是从所未有过的害怕,现在在她生命里出现的美好事物,只是昙花一现。
短站了几分钟,姜晏就离开了。
从病房出来,她想顺道去看一下那个女演员。毕竟她是编剧,演员也是她推荐的。
她走去护士台,问了夏青筠的病房。刚到病房门口,一名护士正抱着输液的空药瓶走出来。随着打开的门隙,姜晏清楚的听见从里面飘过来一道清甜的声音:“沈樵哥哥你坐啊。”
姜晏欲提步的脚被这声亲昵的称呼定在了原地。
护士抬眸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里面这位演员的粉丝,过来看稀奇。反手将病房门轻轻阖上,对她冷面提醒道:“病人需要休息,没事不要打扰。”
待护士离开后,姜晏想了想,鬼使神差的还真就不进去了。她插着兜斜倚在墙边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一眼就瞧见了沈樵。
病床上的女孩额头包着纱布,露在被子外的腿也打着石膏。
沈樵与病床隔着两米的距离抄兜随意而立,他那个漂亮的女秘书,闵渝也在。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质地精良的黑夹克衫微敞,领子竖起来,显得他整个人英俊逼人。再配上他那张脸,天生招蜂引蝶的体质。
在外人面前,他向来是衣冠楚楚,遗世独立,冷傲里带着高贵。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清冷风韵。
姜晏撇了下嘴角,不合时宜的想起昨晚他脱光了衣服,抱着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样子。
“你先好好休息。”沈樵提步打算离开,朝身后的闵渝稍稍偏了偏头:“有需要可以跟我秘书讲。”
“沈樵哥哥。”女孩见他要走,突然又叫住他:“我表哥过段时间回国你知道吗?”
“嗯。”沈樵点头,稍微放慢步子,没有多说其它,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你好好养伤。”
话毕,他人已经走到门口,抽出一只手拉向门把。
结果刚出门,抬眸就对上了一双淡漠而疏离的眼睛,他自己也是猛地一怔。
姜晏表情淡淡的与他对视两秒,用肩膀撑起身体站直。
“你怎么来了?”沈樵走过来贴近她,用膝盖顶了顶她的腿,低头暧昧的笑道:“想我了吧。”
就是这样,表面斯文正派,而实际上是个奸诈邪恶又自恋还有点小贱的高级流氓。
姜晏懒懒白他一眼:“一会儿不盯着你,就去聊骚女演员。”
沈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