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只因为那车是裴景轩的。她不希望自己和裴景轩有来往的事让裴慕阳知道,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至于衬衣,以裴慕阳的性子自是不可能来追究的。
因为季雨瑶的一闹,程江南不得不重新将衬衣洗一次。干了熨平之后,她带去了一统天下,却连着几天都没有见到裴景轩。
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程江南想了又想,最终给裴景轩打了电话。
那头很快传来浅浅的“喂”音,有如大提琴在奏响,好听得紧。听得这声音,程江南没来由地缩了一回心脏,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衬衣干了,你什么时候去一统天下,我把它还给你。”
“送到我家里来吧。”那头道。虽然只是陈述句,却带了不容拒绝的气颇。程江南本想再坚持一下,又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刻意。既然他已经一再表示对自己好只是因为裴慕阳,她又何必把关系复杂化。
最后,她应了一声:“好。”
程江南赶到裴景轩的公寓,老远就看到公寓的门敞开着,裴景轩坐在沙发上,单手握着茶杯在喝茶。他用的依然是左手,右手随意搁置在膝盖上,那姿态慵懒又诱惑得紧。
程江南迅速转移了视线,走进去,将手里的衬衣递了过去:“你的衣服,那天,谢谢啊。”
裴景轩没有接,只用下巴点了点对面:“喝茶。”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程江南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顺手将衣服放在显眼处,拾起了杯子。茶水是浅绿色的,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想来是好茶。只是她不懂茶道,再好的东西也不过是清水一杯。
程江南几口将茶水喝掉,抹了抹唇:“那我……”
“会打字吗?”裴景轩打断了她的话。他说话的语气轻而平淡,却总是那么容易让听的人轻易尘服,跟着他的思想走。
程江南点了下头:“会啊。”
“帮我个忙。”他站起来,走向书房。
程江南疑惑地跟过去,见他停在了电脑前,左手举起了一叠资料:“这里有些手写的东西,需要输入到电脑里面去,不忙的话,帮我输一下。”
自己似乎欠了他不少人情。所以应该帮他这个忙,她点了头,走到了电脑面前,在他调好的文件里开始打起字来。
裴景轩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她身侧,拿起别的东西看。他离她很近,手臂伸抽之时,都能碰到她的手肘,而他的气息更是霸道而又肆无忌惮地侵入她的呼吸,这让程江南感觉相当紧张。
直到打完,她才意识到,自己打的是一份国际反垄断诉讼文案。
“这么机密的东西,让我打合适吗?不怕我泄密?”她忍不住问。
身边,传来淡淡的哧声,竟也是那般动听得紧。
“以你刚刚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记下里面的内容去泄密吗?”
他竟然连这都知道!
程江南的脸哗一下红透,指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裴景轩回头看她又是一脸绯红有如三月桃花的样子,眸光幽了一幽,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有个特点,就是红脸的时候,唇也会变红。红通通的像一粒草莓,偏偏她无意的小动作,会用牙咬去一边,就像被人咬了一口的草莓。
裴景轩微微倾了身,原本想用唇去制止她的动作,最后只伸出了指。
“别咬。”
他的指腹从她的唇上划过,带来一股急劲的电流,程江南觉得自己被狠狠电了一下,心脏突兀地蹦起,像是被人做了电击手术。
她慌乱站起,却越慌越乱,竟被椅子腿给拌了脚,倾身就倒了下去——直击裴景轩的怀抱!
裴景轩伸手抱了个满怀,程江南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以为会听到他的揶揄,哪知身体被双臂轻轻拢住,耳边传来磁性的叹息:“总是毛毛燥燥的,受了伤怎么弄?”
总是毛毛燥燥的,受了伤怎么弄?
程江南猛抬头,看向裴景轩,脑海里闪出的却是景哥哥的影子。这话,景哥哥说过!
“你……”她的眼睛一时亮光闪闪,眼底满是晶莹,是要涌出来的眼泪,几乎要把他看透。
“老板,您找我。”门外,有人出声。程江南像突然从秘境被人拉了回来,手忙脚乱地从裴景轩的怀里起身,垂脸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也不管门口站着的是谁,直接冲了出去。
直冲到楼下的花园里,她才撑着一棵树沉沉地喘息。刚刚怎么会把裴景轩看成是景哥哥?说这样话的人千千万,自己到底犯的什么混?
楼上,裴景轩看着空掉的走廊怔愣数秒之久,缓缓收回目光,对到来的助理开了口:“本是让你来打字的,不过已经做完了,你回去吧。”
他起身,走向窗口,低头一眼就看到撑着树杆在喘气的那抹身影,眸光再度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