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事人温诗好的孕检报告,上面清楚地写明,我的当事人已经怀有六周的身孕,还请法官大人与陪审团在最终判决的时候考虑一下我当事人目前的身体状况,以上,是我方的结案陈词。”
居然怀孕了。
难怪,策略改成了怀柔。
陈述辩论结束之后,二十分钟合议时间,然后,宣判结果,如下:
被告温诗好过失杀人罪成立,被告据实承认,判处三年有期徒刑,怀孕的妇女被判处拘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且犯罪情节较轻,有悔罪表现,没有再犯罪的危险,宣告缓刑对所居住社区没有重大不良影响,可判处缓刑。
最终判决,被告温诗好以过失杀人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五年。
被告姜九笙属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一审被告陈杰杀人罪不成立,入室偷盗罪成立,但已服刑八年,当庭释放。
另外,被告母亲温书华伪造证据,妨碍刑事案件的调查,判处一个月拘役,并处以罚款。
十一点,庭审结束。
因为案件是不公开审理,记者都守在法院外面,出了庭,走廊并没有什么人,温诗好的手铐已经拿掉了,一获自由,她就冲上来。
“姜锦禹!”
她走近,扬起手就要打人。
姜九笙一把拽住她的手,把锦禹挡在后面:“当着我的面打我弟弟,”她重重甩开温诗好的手,“当我死了吗?”
温诗好冷笑:“你弟弟?”她目光像淬了毒,盯着姜九笙身后的姜锦禹,讥讽道,“也对,我温家可生不出这样的小白眼狼。”
姜九笙忍无可忍,想打人,可还在法庭里面,不能打。
时瑾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往前了一步,冷着眸看向温诗好:“你可以试试再骂一句。”时瑾不紧不慢,不咄咄逼人,却不怒而威,“现在要把你送进去吃牢饭太简单了,故意伤害罪也好,诽谤罪也好,随随便便哪个罪名都行,你要不要试试?”
温诗好到嘴的狠话,顿时全部偃旗息鼓了。
她刚被判了缓刑,缓刑五年间,只要稍微违法乱纪,她都得重判,还是两罪并判。
她忍了忍,收敛了脾气,只说:“姜锦禹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和我温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休想再得到我们温家一分一毫。”
姜锦禹神情不冷不热:“都是脏钱,我不稀罕。”
温诗好怒目而视:“你最好——”
“够了!”
温书华打断了她,走上前,红肿的眼睛一直看着姜锦禹,欲言又止。
温诗好冷冷瞥了一眼,甩手离开。
姜九笙也牵着姜锦禹离开。
“锦禹!”
温书华喊住他,他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姜九笙便也停下了脚。
“锦禹,”温书华语气哀求,“我们谈谈好不好?”
姜锦禹回头,目光冷漠又疏离:“我和温女士你没什么好谈的。”
温女士……
温书华眼睛一下子就热了,眼里全是痛心与悔恨,张嘴就哽咽了:“对不起锦禹,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
他打断了,冷若冰霜:“你不是我妈妈。”
温书华眼泪一滚:“锦禹……”
他上前,在她面前弯腰,然后缓缓跪下了。
姜九笙立马伸手去拉他,时瑾对她摇头。
少年笔直地跪着,目光凉薄,却决然,一字一字地说:“您十七年生养之恩,我还了三次,做了八年的傀儡,吃了数不尽的药,健康给您了,股份给您了,命也给了,从今天之后,我不再是您的儿子,与你温家也再没有一点关系。”他抬头,看着温书华,“您就当那天的汽车把我撞死了。”
说完,他弯下腰,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离开。
从今往后,温家再无姜锦禹,姜锦禹再无血缘至亲。
“锦禹。”
“锦禹!”温书华追着他哭喊。
少年毅然前行,始终不回头。
温书华身体一晃,坐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姐。”
姜锦禹突然喊了一声。
姜九笙看他:“嗯?”
他顿了一下,瞳孔很亮,他说:“以后你是我的至亲。”
姜九笙点头,并且补充:“还有你姐夫。”
时瑾姐夫勉为其难地‘嗯’了一声。
少年笑了笑,眼睛微红,有泪,却没有掉下来。
时瑾直接带了姜九笙走了法院的特殊通道,避开了记者。
此时,外面有很多记者,温诗好一出去,便被围住了,秦家雇了保镖过来,护着她上了车,而她的律师孔曹华却被围堵住了,因为还要去警局办缓刑的手续,温诗好关紧车窗在车里等。
记者都围着律师和这个案子的检察官去了,没有人注意到穿着黑T恤从法院里走出来的男人,脸上看起来很沧桑,他走下法院的台阶,抬头看了看阳光,太阳刺眼,他用手挡了挡。
“哥。”
男人转头,笑了笑,眼角有细微的纹路:“我妹妹都长这么高了。”
陈易桥眼睛发酸,八年未见,她的兄长变了很多,沉敛了,也沧桑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张扬恶劣却疼爱妹妹的小混混。
不远处,一对老夫妇走过来,是陈杰的父母,不过五十多岁,却很显老,陈父拄着拐杖,对着多年未见的儿子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你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