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轮不到咱们发愁,我写封信给容先生,让他自己拿主意呗。反正大兴盛也就是北京城里有名的店,思卿入驻大兴盛有好处,可也不是非进不可。”魏年兴灾乐祸,“没想到,容先生少年时这般痴情啊。”
“痴情不好?”
“不是痴情不好,是痴情没痴对人哪。”魏年道,“这位陈女士也好笑,当初既是退亲,就当干净俐落,现在想回头,也得看彼此能不能回头。若容先生有意,陈女士岂是现在的情境?她这样仗着些过去的情分牵扯不断,其实不大好。”
陈萱叹气,“陈女士自己的条件也很好,容先生既然不愿,她要是想嫁人,何不另做打算?”
“可是现在她所见到的男人里面,有几人能及得上容扬的呢?”魏年想到容扬那四字电报就无语,甚合我意!也可见容扬气势!魏年公允的话,对容扬的才干是很佩服的。所以,纵心里有些个别扭,魏年话中对容扬也足够尊敬。
陈萱摇摇头,不懂陈女士的心。
都说现在是新时代了,男女平等,女人可以为自己挣一口饭的年代,依陈女士这种留过洋的才干,又为何苦苦望着容先生不愿意撒手呢?便是陈萱一直对容扬敬若师长,陈萱私心以为,陈女士这样,其实是不值的。大家都是独立的人,陈女士应该专心走自己的路,把自己的路走好了,不比什么都强吗?起码,不会成为一个让人觉着可怜的人。陈女士现在的情形,就是陈萱都觉着,有些可悲了。
虽然去舞会耽搁了些时间,陈萱洗漱后,还是拿出书学了一个小时才睡觉的。魏年受陈萱的影响,主要是,陈萱这么用功,魏年也睡不着,就跟着一道看书了。待撤了小炕桌儿,俩人把铺盖铺好,魏年裹着被子再往陈萱那边儿凑了凑,“我觉着自己这么学下去,说不好哪天真能考上大学。”
“当然是真的了,难道还能有假?咱们这么用功,就是为了读大学、硕士、博士。”陈萱的眼睛在夜里也是亮晶晶的,陈萱说,“难道到时我一个人去外国念书,阿年哥你不跟我一起去啊?”
“那肯定得一起去。”魏时畅想,“到时不只咱俩,还得有咱闺女咱儿子呐。”
陈萱脸上热热的,害羞的把脸钻到被子里。接着就一只不老实的手往自己被窝钻,被陈萱一巴掌打回去,陈萱气道,“你要不老实,我可就把小炕桌儿摆回来了。”
魏年叹气,凑近了说,“你真是误会我了,阿萱,刚刚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儿子的意思。”
陈萱真是愁死了,她说,“阿年哥你怎么脸皮这么厚啊。”
“不是我脸皮厚,萱儿,你就对我没想法儿?以前不挺想糟蹋阿年哥的,阿年哥就在你身边儿了,你怎么倒没动静了。”
陈萱,“你还不困啊,不想睡觉么。”
“亲个嘴儿再睡。”
陈萱实在受不了魏年的腻歪,只好给他亲个嘴,然后,还得俩人凑得近近的,魏年才算不聒噪了。
第二天,魏年给容扬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她对我的妻子说,你也知道,我能得到东安市场的铺面儿,多亏容先生援手,思卿既是容先生的牌子,我理应回报他先前的援手之情。
容扬的回信很简洁,就俩字:不必。
魏年最后替容扬总结,同陈萱道,“你知道容先生是怎么发的财吗?”
陈萱看着魏年,魏年一掸这洁白信纸上冷酷无情的两个字,煞有介事的同陈萱道,“惜字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