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人,闻夫人望着这束含苞半放的白玫瑰,轻轻的嗅了嗅,笑赞道,“这花儿可真美。”
“全北京城,这家店的玫瑰花最美。”秦殊见闻夫人喜欢,自然高兴。闻夫人交给阿芒,让她取那个青白瓷的花瓶儿养起来。秦殊又说青酱肉是送给闻先生的,闻夫人笑,“你姑父最喜欢吃这口了。”
“我爸爸也是,他们都是小时候吃惯了酱肉腊肉的人,其实现在鲜肉很常见,可他们还是习惯吃各种腌肉火腿。”秦殊笑,又说,“我今天有事找姑丈,当然要投其所好。”
“你打电话还特意问你姑丈在不在,我就猜着你是有事,他就在书房,心情不错,你去找他说去吧。”
秦殊心里谢过闻夫人的提醒,笑,“那我先去啦。”
“去吧。”闻夫人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上楼,“我叫你给你们送饼干和茶上去。”
秦殊告起状来可不带客气的,本来就是,告状还客气啥。她见闻先生心情不错,就把这事儿跟闻先生说了,秦殊嘟着个嘴巴,跟闻先生说,“我要是跟闻姨说,她一定为难。姑丈您说说,雅英这叫办的什么事!二嫂阿银都是我带去的,我们现在没多少钱,就捐了四十块大洋,她竟然让记者在报纸上攻诘二嫂和阿银,说她们悭吝,要不是想着咱们两家是亲戚,我非找她打一架不可。二嫂和阿银是我带去的,她这样找人攻击我的朋友,就是不给我面子,您说是不是?”
闻先生无奈,“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些小姑娘,事儿也不少啊。”
“当然不少了。我们做的虽不是大事,也都是上进的好事。”秦殊巴啦巴啦的说起自己的事业,闻先生道,“我听你闻姨说,你妈妈常同她说起你,这次还托她给你带了不少东西,你有空也要回上海看看。”
“我本来是想回去的,可您不知道我爸爸那人,电话里就没句好话,我才不回去挨他骂。我把学籍都转到北京大学来了,明年就去大二念书,等我读个博士再叫我爸爸大开眼界!以后我跟我爸就互称学历,我叫他秦硕士,他叫我秦博士就行啦。”秦殊这话,先是叫闻先生心下一堵,无他,秦殊这样上进,不禁让闻先生想到闻雅英退学之事,简直是令闻先生在朋友面前丢尽颜面。再见秦殊立志要读博士,又很羡慕秦司长,虽说秦殊也发过昏,可人家小姑娘一朝明白过来就立刻回归正途,说话还这样逗趣,闻先生忍俊不禁,“你爸爸向来庄严,你就这样古怪精灵的。”闻先生向有心胸,就顺嘴儿问起秦殊在北大的专业来。
秦殊如实说了,“我以前在震旦读的是法语专业,那会儿觉着念书用处不大,后来我在北京找工作,还是凭借当初在震旦大学读的两年书才做了中学老师。其实我法语现在交流起来也问题不大,不过,先前念了一半,我想再继续往深里读一读。再有就是这两年我不是在跟人合伙做生意么,我就想念一念商学院。虽说现在做生意的老板大都不是商学院出来的,我就是去耳濡目染看一看,学院派的经商与实际的做生意有什么不同。像二嫂她们化妆品厂的研发中心先前请的两个北大化学系的大学生,刚开始到工厂也是水土不服,后来适应了,也接地气了,做出的东西半点儿不比那些老字号祖传下来的方子差。”
“这几年,我时常想着,这读书跟做人,其实是一个道理。以前我一直在学校念书,人就很容易被骗,现在出来几年,接一接地气,就什么都好了。学院能给我们打下基础,学习知识,而到社会,就是一个运用知识的过程。当我们会运用所学知识的时候,就能体现教育的优势了。”秦殊说出自己对于教育的理解。
闻先生不吝赞赏,“说得好。”
秦殊笑嘻嘻地,“其实这也是我这几年自己的亲身体会啦。不过我还没找到自己的理想,以前我就想着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好叫我爸爸吓一跳。现在我不想这个了,理想应该是更脚踏实地的目标。哎,我一时也没想好,就想着先念念书呗,我认识的朋友,都在努力念书,都有理想,我要是不努力,就要被落下了。”
秦殊叽叽喳喳的,不管人家问不问,她就跟人家闻先生嘀嘀咕咕说了一堆,还听得闻先生心情愉悦,留秦殊吃晚饭来着。
秦殊心下暗暗得意,唉呀,我这告状告得闻姑丈这么喜欢我,真是太成功啦~
想到闻雅英,秦殊就颇觉扬眉吐气,就算闻姑丈官职比她爸爸高又怎样,她可是比闻雅英要努力的多。闻雅英是退学生,她就要继续念学。陈女士靠的是男人,她就要靠自己。韩小姐仰仗家中权势,她也不可能完全脱离家里的帮助,但是,她会有自己的一片事业,哪怕现在的事业还只是刚刚萌芽!
感谢闻雅英、陈女士、韩小姐吧,要不是你们仨,秦殊还真不知什么样的路才是正确的路。有这三个虚伪做作的家伙做对比,只要跟她们反着来,秦殊哪怕还没想好理想是个啥,可她已经在正确的人生道路上活蹦乱跳的欢腾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