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尽管也知道当前皖南的局面,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但也多少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强硬的杨震,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的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我们没有时间在互相扯皮,时间就是胜利,就是皖南万余干部、战士的生命。作为指挥员,我们没有权利让战士的血白流。”
“各个部门要按照军部的要求,根据北移的任务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具体任务要落实到人,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就由那个人负责。那个部门出现了问题,我要追究那个部门领导人的责任。该军纪处罚的军纪处罚,该党纪处罚的党纪处罚。”
“还有,所有必须要留下的非战斗人员平均分配到各个支队。同时打乱军部与各个支队的原有编制,成立两个纵队。除了留下老一团由军部直接指挥之外,其余的部队全部编入两个纵队。”
“在军部撤离后,由各个团抽调三到五个连的兵力,以及一批经历过三年游击战争考验的老兵,留在皖南策应主力北撤后就地坚持斗争。同时,留下十五名熟悉皖南形势的地方干部,配合留守部队坚持。”
杨震的话音落下,军部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以及几个支队的司令员、政委,也都听清楚了他话里的话外的意思。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听罢自己的话后,面色各异的表情,杨震只说了一句让军长说几句后,便闭上了嘴巴。他认为自己今天已经说的够多的了。
实际上杨震一向认为自己实在是不太适合做政治委员的料。如果他不是认为眼前这位一身笔挺的**中将军装的军长,有足够带领部队走出困境的才华,他也不会自讨苦吃来当这个统筹全军的政治委员。
要知道,在座的所有人随便拉出一个,资历都比他这个抗战时期的干部,要深的多。只是当军事主官当的时间太长了,在东北也说一不二惯了。尽管已经刻意变化了语气和态度,但这话说的一多,便又原形毕露了。
但杨震的态度是一回事,年纪与资历是一回事,但中央的命令却又是一回事。有了中央的命令这道尚方宝剑,就算其他人心有不满,或是因为资历上的原因,对杨震有些轻视,但也只能服从命令。
只是让杨震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在自己到任后才真正拥有实权的军长,在听到自己让他说几句的想法时候,只是说了坚决服从中央的命令,各部门要按照政委的要求,立即执行的话后,便止住了话题。
杨震从这位军长讲完话后微微皱起的眉头,突然想到自己有些过于强势的作风是不是让这位军龄都快赶上自己年纪大的老大哥,担心自己的许诺会变成一场空。不过对于这位军长的怀疑,杨震却没有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有时间的。
杨震知道,这位能力极强,骁勇善战的军长自到新四军后,能力发挥的有限。而且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留给他发挥能力的空间也是相当的有限。如果自己的那位前人,不是过于束手束脚的话,给这位军长充分发挥的机会,皖南的形势不会恶化的如此地步。
也许在后世对这位军长一声坎坷的经历有着充分的了解,也许出于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在潜意识里面杨震对这位军长的能力还是一向都很赞赏的。至于这位军长对自己的态度,他还是相信日久见人心的那句话。他相信只要自己给他充分发挥的空间,他应该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在军长简短的有些离谱的话结束后,会议室内显得有些过于沉默。而被杨震接下来点名的几个部门负责人的发言却是有些雷同。大多数人也只是明确表态拥护中央的决定,服从政委的命令后,便止住了话题。
看着显得有些沉默的会场,杨震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发火。当他的目光扫到在座的人身上的军装的时候,他却发现很多人的耳朵貌似在听别人讲话,但目光却是居然盯在自己的军装上。
此时杨震因为刚刚抵达皖南便召开紧急会议,身上还没有来得及换上新四军的军装,依旧穿着抗联的军装。两种迥然不同的军装,再加上身穿**中将军装的希夷军长。一个军的作战会议上居然出现了三种不同的军装,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观了。
杨震身上利用缴获的日军军装改制的,显得剪裁得体的军装,明显要比皖南部队几乎所有的人身上都是带着补丁,而且很多干部身上还穿着包裆裤的军装要得体的多。杨震看的出,从在座的高级干部身上军装的情况来看,困守在皖南狭小之地的新四军军部这段日子过的并不是很舒坦。
看到众人对自己的军装好奇,杨震放下手中的笔一笑了之的对身边的希夷军长道:“希夷兄,你看我这来的匆忙,身上连军装都没有换。还得麻烦希夷兄准备几套军装,给我和我的警卫员换上。”
“咱们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虽说战斗在不同的地域,但是我们终归都是战斗在一面旗帜,为了一个共同目标在奋斗的战友。无论身上穿着的军装是什么样式,但我们的志向都是相同的。无论是东北抗日联军还是十八集团军或是新四军,都是党领导下的抗日武装。”
杨震说完这番话后,参谋长与身边的政治部主任对视一眼后笑道:“政委,这个道理我们都知道。别说东北抗联,就是都在关内战场上作战的新四军和十八集团军,军装除了样式大致相同之外,其余的也是颜色各异。”
“国民政府只发给很少的军装,到今年压根就停发。我们又没有那个条件自己制作制式军装,就只能动手丰衣足食。各个部队弄到什么颜色,就做什么颜色的军装。当然,大红大绿那种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