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风呼啸,纪棠慢慢仰倒在炕上,看着许京,“你真就住这儿啊?”
他顾自从柜子里取出大红碎花的被褥,扬了扬灰,铺在地砖上。渺渺“喵”的一声,从灰尘里跳到了桌面,讨好似的望向纪棠。
“唉,你跟我睡吧。”纪棠朝它招了招手。
许京斜了它一眼,“见风使舵。”拽了只枕头垫在脑后,支棱着长腿,躺在炕下合上了眼。
渺渺挑衅地向他一龇牙,把脸埋在纪棠怀中撒娇。她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头,“咱们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抬手拉了灯,把它塞进被窝里。
借了月光,她扒着炕头,偷看许京的脸。
他紧闭着眼,睫毛又长又密,小扇子似的投在脸上,两道影子浓得化不开。鼻梁高挺,下颌曲线平滑优雅。
“看什么呢?”他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看你。”她不觉得有什么好害羞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奇怪的是,许京长得这么有辨识度,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却愣是一点儿没认出来。
许京两扇睫毛抖啊抖,唇角勾出一点笑意。
“我知道了。”纪棠一颗脑袋从炕上探下来,小声说,“是因为你演技太好了,所以我那时没认出你是许京。我记忆中,许京就是《雪色浪漫》里那个硬汉,还有《白孔雀》里那个忧郁的画家……反正,就不是长你这样的。”
“哦?”许京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纪棠想了想,“很帅,很懒,脾气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她说完感觉不对。符合这条件的男人太多了,可许京只有一个。于是又加上了一条,“对我特别好。”
许京笑出声,“你还知道我对你好啊?”
“嗯。”
“那你这么多天,电话也不打一个?”他冷哼道。
纪棠瞪大了眼睛,“你就是为这个来的呀?”她挠了挠头,“这边信号不太好,我打了几次没打出去。”
“所以你就不打了?”许京更不高兴了。
我以为我不在,你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以为你……不会想我。纪棠心头一热,鼻腔就酸了,“我……我……”有一句话,似乎马上就要冲破喉咙,可隔了半晌,仍是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憋得她一阵胸闷气短。
“我不是故意的。”她最后嗫喏地说。
“哼。”许京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纪棠央求他:“你别生气了嘛,陪我说说话好不好?”她自言自语似的喃喃,“我今天真的好高兴,我都不晓得你会来。从县城到这里,两三天才有一趟公交,你是坐什么来的?明天又怎么回去?如果被人看见,他们会怎么想你,记者会不会随便乱写?”
“乱写什么?”许京闷闷地说。
纪棠愣了一下,“就……乱写我和你啊。”
“我和你什么?”
纪棠在黑暗中红了脸,“我和你的……绯闻。”
“喂,丫头。”许京的声音隐隐带着恼怒。
她受惊一般提高了音调,“干嘛?”
“你是笨蛋吗?是智障吗?是单细胞还是神经比正常人粗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毒舌,让纪棠茫然又委屈,“我,我不是……”
“算了。”许京踢了一脚被子,“睡你的觉吧,我明天就走。”
本来好好的,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纪棠咬着嘴唇,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连夜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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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方,纪棠呢,来了没?是不是没起啊?”导演站在土坡上喊。纪棠的助理方方也正纳闷呢,平时都是最早到片场的一个啊,今儿怎么睡晚了。她正准备往纪棠的窑洞走,却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
“我去吧,正好顺路。”那男人爽朗一笑,露出两排齐整的白牙,让人很有好感。
他叫秦悦,是这部戏的男三,童星出身,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平时虽然礼貌低调,但人气和奖项都是同龄人里拔尖的,前途一片光明。
除了纪棠本人,谁都看得出来他对纪棠有好感。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工作人员们都挺看好这一对的,私下还和秦悦打趣,让他再加加油,趁这朵小花还没大红赶紧摘下,晚了就来不及了。
方方隐约觉得有些不好。纪棠一直住在许京家里这事儿,她是少有的几个知情者之一,可此时也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只好点了点头,“那行吧。”
秦悦穿着件t恤,没一会儿就汗湿了一半。走到纪棠院子里,看见墙边有个水龙头,就拧开擦了把脸。水糊了眼,刚眯开一条缝,就对上双又大又圆的猫眼,吓得他“啊”一声,退了两步。
那只猫若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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