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口气了,我龙暮雪也一定会把你治好!我要是连你也治不好,我还当什么医者!”如果寒池不是病人,龙暮雪真想掐死她!这个女人!从认识她开始,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安逸的日子!他到底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吗?
“好,我相信你。”寒池甜甜一笑。
龙暮雪叹了一口气,又再一次仔细的检查了伤势之后,重新握住寒池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寒池,你听我说,你现在伤势很严重,你的脉息很微弱,我不能冒险,我需要把孩子拿掉,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以后生育的,好吗?孩子拿掉,我一定能让你重新活蹦乱跳的。”
寒池的眼泪啪啦的就流下来,贝齿咬住吧裂的嘴唇,惨白的面容让人心疼。
“不……龙帅,我要这个孩子!你救救孩子,就算不能救我,也一定保住孩子。”
“寒池,你别犯傻好吗?孩子还会再有的,可是你只有一个,拿掉孩子,我才有把握救你啊,你听话……”
“龙帅……”寒池使出全身的力气握紧他的手:“龙帅,孩子是我的命,你拿掉它,我也活不下去,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留下它,龙帅,就当寒池欠你的!”
龙暮雪看着如一张白纸的寒池,心里冰冷的一块融化开来了,他想起他初认识她时,她那样美丽,舞枪弄棒那么灵巧,与他斗嘴时,从来不留口德,她独立自强、善良谦和,她也会伤心也会难过,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是有生机的,就像山间的雪莲,那么不容易,她却坚强的活着,他那时候常想,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可以这样顽强,他甚至会私心的想一下,如果她不要那么强,如果稍微弱一点,那么他就可以保护她了,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毁灭。
他想,当时他就不应该离开她的,他不应该心里觉得委屈就放开她的手,这一次,他一定要治好她,然后带她走,她要什么,他都给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点苦。
他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如果我必须要拿掉孩子,才能救你呢?”
寒池笑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龙暮雪站起来,猛地踢出去一脚,凳子立刻飞出去,碎成几块,他也不觉得疼,只是气急败坏的指着寒池:“真是我龙暮雪欠你的!寒池,你丫的给我记住,好好给我坚持住,老子保你母子平安,老子救好你,你丫的最好以身相许,否则你一辈子也还不完我的!”
寒池破涕而笑。
龙暮雪也笑。
那时候寒池从来没有想过,龙暮雪说她一辈子也还不完他,她当真是一辈子也还不起。她这一生多灾多难,龙暮雪好像就是为她而生的,一命抵一命,一点点的把命给了她,可她什么也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直到她失去,后悔已经再也来不及了。
龙暮雪推开殿门走出来,南羽彦连忙走过去,定定的看着他,生怕他说出寒池没救之类的话来,这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南羽彦以其神通广大的耳目获知龙暮雪果真是向月神医的唯一传人,他想,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果真还是垂怜了寒池一回。
龙暮雪很疲惫,他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礼,然后沉沉开口:“王,草民能救寒池,不过草民需要王的帮助。”
“尽避开口。”
龙暮雪疲惫一笑,仍是动人心魄的亮眼:“第一件,草民要为寒池施针,此针法是我徽风派代代相传的秘方,草民需要人手,请王派人快马加急接我师妹前来,请王保证师妹的安全,七日内一定要赶到,寒池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的。”
南羽彦点头,朝张安摆摆手,张安了然的下去安排去了。
“第二件,寒池不能呆在宫里,宫里污染太严重,再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遭人毒手了,草民不敢冒着险,恳请王为寒池安排一个绝对干净绝对安全的地方,臣施针时,万万不可被打扰的。”
“这个容易。”
“第三件,草民施针之前需要闭关休息,请王为草民安排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在师妹赶来之前,切莫打扰草民,在这之间,草民会给寒池开一些续命的方子,王,这件事,请王不要假以人手,旁的人,草民都信不过。”
南羽彦看着龙暮雪,两道目光相撞,谁也没有躲闪,他们本该是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如今因为一个女人连在一起,都是不愿意求人的人,却不得不相信对方。
南羽彦点头。“朕会安排。”
龙暮雪笑笑,似乎马上就要睡着过去。“如此,草民先行谢过了,草民告退。”
南羽彦看着那个离去的翩翩背影,忽地开口:“龙暮雪?为什么相信朕?你不怀疑是朕伤了寒池吗?”他很疑惑,龙暮雪从始至终都没有询问任何关于寒池伤势的事,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爽!
龙暮雪停住脚,回过头来,淡淡道:“王看寒池的眼神,是处于朋友的关心,不是恋人,王没有理由伤害寒池,而且……如果不是寒池爱的人,也伤不了她。草民不会放过伤害寒池的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南羽彦浑身一震!他竟然什么都明白!他对寒池这样好,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深深的爱上寒池了,可他却说,他待寒池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他说,他是好人……
他是好人?他像是听了极好笑的笑话,哈哈笑起来,他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这个词了……他站在原地,觉得人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了,好像离他预计的越来越远了,这种感觉让他很恐慌,像是没有根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没有方向没有终点……可是,做好人,这感觉多好啊。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