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我也自身难保,我以前与伯卿结了仇,他怕是不会善待与你……我知道你爱美,离了这些珠宝怕是活不下去吧?呵……我与你准备了许多,出宫后让夏贵给你置一处好的房子,这辈子你都能富足,你若是遇上了喜欢的人,凭你的脑子,自然也吃不了亏的,我会差人保护你,你别怕……”
他话未说完,溪妃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睛,已经是泛滥成灾了。
案几上是夏贵方才捧出来的小木箱,整整一小木箱的金银珠宝,这原是她最喜欢的,如今,他要保全她,知她爱美,怕她过不好,为她安排了这样好的一条路。
其实这几日的情况她都知道,慕容岸要进宫了,南禹国要易主了,宫里的妃嫔但凡有些家室的都托人离开了,也有被他打发走的,她查过她们带走的盘缠,也是金银珠宝,总归出宫后好好的安顿下来。她那时还在心里笑着,那些东西还不如平时王赏赐她一次的多,她原是这宫里最富裕的。
可是这一次,她是带着杀机来的。她不想要和她们一样,做亡国王妃,她要做人上人,所以她不走,坚决不走,她要杀了他,拿着他的人头,她自然有办法谋得一席之位。
可是,当她看到他为她准备的这些种种,听见他这样温柔细心的为她打算,她不是没有心的,她便不可遏制的想起来,原来她这一生最风光的日子都是他给的!她知道他不爱她,或许只当她是泄欲的工具,不过这世上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如他一般宠她,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耀武扬威,饶是犯了再大的错他也捧着她。她想,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样宠她,满足她了。
可惜,她却要杀了他,踩着他往上爬。
她扑进他怀里,大声的哭起来,这泪,是真的,可是杀机,也是真的,她哽咽着道:“王上说什么?你是要让溪儿去哪儿?溪儿哪也不去?王上到哪里我便到哪里?王上不做王上了,溪儿便也不做王妃了,我们离开,去民间做对普通的夫妻!”这是她的愿望,说的是实实在在的真话,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假话,如果溪妃只是溪妃,如果不是历经磨难的长大,她便真的愿意同他去共甘苦的。
他暖暖的笑了,只是笑得苦:“不要说胡话,溪儿,你该有更好的人生,如若……如若你还是想要进王宫,我会给夏邑国三王爷修书,他同我是好友,年前来探望我时夸你来着,我想他该是喜欢你的,只是怕溪儿你不愿意……总归,去哪里也不能留在南禹,伯卿这个人太专情也太薄情……”
可惜唯独这一句溪妃没有听进去,她早已泣不成声了,因着这么了解,她早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可惜却没有听进去他的警告。
又是几经好劝,她终究是败下阵来,亲自看他给夏邑国三王爷修书,而后,她捧来一直闲置在旁的盅盅,那里面,是她诚心诚意为这个曾经宠爱他的男人做的鸡汤。她在心里想,我原谅他了,真的,不管他以前如何伤害过我,我都原谅他了,他是个好男人,可惜她却只能装作一个好女人。
他看着汤,有些踌躇。
她笑:“溪儿倒是忘了,王上从来不食外人做的吃食……”
夏贵一旁听了,机灵的拿着银针来试,却在针要入盅时被他拦下,他开怀的笑了,端过来,道:“即是溪儿第一次做的,我便喝了,溪儿……珍重。”
他仰头,将那鸡汤大口大口的喝下去。
他在喝汤,她却觉得已经见他七窍流血而死了,忽地就发了疯似的冲过去,一把打落青瓷杯盅!“啪”的碎了一地!
她哭着大喊起来:“南羽彦,你为什么要变!你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讨厌你这个样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这一席话,只有南羽淳听懂了!因着他们都是没有心的人,所以几近变着法子的恶毒,却从不觉得亏欠,而今,她却觉得有亏欠了,她的良心被他唤起……是,从这一刻,她才真正的爱上了他!可是为什么要爱!明明是做着恨的打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