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到前一夜,大抵是受了南羽淳的影响,她睡觉不喜欢人守着,只是慕容岸不放心她,终究是让绿儿过来陪着。绿儿正是贪玩的年纪,入了夜睡得鼾声四起!自她流产之后便一直睡得极浅,总是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过来。
这一夜,寒池照旧早早的睡了,夜半时分,耳边模模糊糊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她睁开眼睛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便和衣起来了。步伐轻盈,脚踏窗檐,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站在了屋顶。
慕容岸大概都忘了她会武功!之前因为有身孕在身,她不得不收敛,而后流了产之后,她身子一直很是虚弱,一来二去倒是给人留下个病歪歪的印象,算来也是个好事,倒是给她少了很多防备。
此时,夜黑风高,天际有半弯残月,王宫里静得吓人,守夜的侍卫也寻了个较为暖和的地方打起盹来。谁也没看到从她的寝殿中飞出了一个人影。
房顶上,寒池只着了一身单衣,她漠然站在屋顶,如一个高贵的女王。她站了一会儿,从地下窜上来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朝她抱拳而跪:“属下马达,见过将军。”
“起来罢。”
“将军,楚王已经派人前往紫敕了,最多两日定然到达,楚王让属下转告将军,将军决定了要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你回去转达吧,就后日吧。”
“是!将军,这是计划和路线。”马达递过来一张羊皮卷。随即一掩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寒池握着那羊皮卷,许久都没有动弹。
是什么时候决定要离开的呢?其实从她醒来时就已经决定了,他杀了南羽淳,还杀了她的孩子,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恨。可是这段时间他为她做的,她不是看不到,也不是不感动的。即便她从来不搭理他,他仍是不屈不挠的接近她,除却上朝的时间,他几乎都呆在清凉殿。他知道她不喜欢金银珠宝,便变着法子的搜罗一些奇珍异玩,她住的、用的、吃的,没有一样不是最好的,他宠着她,那么小心翼翼的保护……这些,她都记得的。
可也正因为这些,她才不得不害怕!她怕自己终有一天被他感动了,忘却了恨!她怎么能忘!死了的人,怎么能就那样死去!
她无数次决定要离开,却又无数次的给了自己理由。
而今,她终于决定要走,不是因为别的,确是因着立后一事。
慕容岸一直都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忘了,她身边有一个绿儿,绿儿是个实诚的丫头,她认定了要跟着寒池,自然效忠的也就是寒池了。寒池正是活泼的年纪,话多得吓人!寒池便是从她吹的牛皮里,得到了所有她想要的消息。
比如楚国易主了,楚国的新王是楚凝烟的旧部何毅。比如,楚王差人送了一份礼物给慕容岸,以庆祝他建立新的国家,据说当时慕容岸看完那礼物一脸的黑线,而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将那使臣赶走了,据说楚国送来的礼物也甚是搞笑,竟是一块旧的丝帕和一箩筐德当归。比如她虽然没有接到圣旨,可戎王早在登基那天在朝堂上宣布封她为贵妃。据说戎王初时本是直接封她为王后的,可是朝堂上的大臣们不同意,原因有二,一则她是前朝旧妃,于理不合,二则,前朝安心公主是戎王正妻,且在建“国中”立下大功,理应是更适合的王后人选。戎王迫于无奈,便封了她为贵妃,与南羽麟齐位……
老实说,她真的被这些消息逗笑了!
她不能原谅慕容岸,更不能原谅南羽麟,慕容岸在想什么呢?他为什么会认为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还会死心塌地的和其他女人一起侍候他?!
其实她也想过要复仇的,杀了慕容岸,或者杀掉南羽麟,为已然死去的萧素儿和南羽淳复仇。杀慕容岸她有过无数的机会,无数次梦回她醒来看着趴在榻边熟睡的慕容岸,都悄悄的扬起了手中的匕首,只要刺下去!只要刺下去一切都会结束,可是每一次,当她看见他睡着了仍旧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时,她便下不了手了。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什么时候,对于他,她永远是个输,她明白,自己永远也下不了手的了!
而南羽麟,她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如今的她,和被禁又有什么两样。
她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想,算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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