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西陆虽然不懂茶,但这茶的光泽和香气一眼看上去就非凡品,轻轻抿上一口,果然齿颊留香。
“岑先生不愧是芙蓉城第一才女,对茶艺也是如此精通。”林西陆由衷的夸赞道。
“第一才女这样的虚名在林道长眼里怕就是一场笑话吧。”岑桓也不抬头,手中的茶刷不停的轻刷着茶杯。
林西陆知道她对那晚的事有心结,前因虽不是自己,但后果自己得担着:“那夜是再下失礼了,还请岑先生不要见怪。”
岑桓耳根一红,贝齿轻咬朱唇,道:“那日之事,还请林道长就此忘了吧!是岑桓一时被迷了心智,才会做出如此有辱师门之事,自罚半年绝不踏出这书院之门。”
林西陆知道芙蓉城内民风开放,对男女之事没有那么看重,只要对上了眼,而且对方并无婚约家室,你情我愿的共度春宵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当岑桓说出这番话时,林西陆不禁心生疑惑,张口便问:“不知岑先生师从何门?尊师是?”
“我师父……”岑桓刚要说什么,忽然若有所思的看了林西陆一眼,“我师父不问世事很久了,也没有什么派别,林道长不必挂怀。”
林西陆见她不愿多说,自己此行又是为了钥匙而来,也就不再追问此事,再次端起茶杯,小小的啜了一口。
岑桓紫砂壶中的茶沏了三遍,将最后一壶茶汤奉于林西陆面前,终是放下了手中的茶刷,柔声说道:“茶也喝过了,林道长有什么要说的,可以直言了。”
“不知岑先生是否记得,在下曾经有要事相托。”林西陆也不兜圈子。
“芙蓉城的钥匙,”岑桓凝视着林西陆的双眸,“此物事关国祚,自然是记得的。”
“那日岑先生对我说,已经拿到了钥匙,不知……”林西陆语留三分。
“说来惭愧,我自诩聪慧无双,以为外界的传言不过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岑桓回忆道,“以为这传言中钥匙看似无形,实则有形。我便与那武伶馆的以为优伶打了赌,骗他给我钥匙。”
“一个武伶馆的二等优伶,怎么会知道芙蓉城钥匙的下落?”他问。
“此人可不是普通的优伶,他能帮人看过去,卜未来,而且言出必中。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他就在武伶馆中,于是设了个局,引他上钩。没料到反倒是被他将了一军……”岑桓苦笑着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柜门,拿出个手掌大小的匣子,递给林西陆。
林西陆一头雾水的接过匣子,打开一看,匣子中铺了块黑色绒布,揭开绒布,一把布满了铜锈的钥匙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
“这是?”
“芙蓉城的钥匙。”岑桓揉着额角,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人头疼的事,“那家伙,真的给了我芙蓉城的钥匙。”
林西陆拿起钥匙仔细端详了一番,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哭笑不得的看着岑桓:“这钥匙难道是……”
岑桓不待他说完,就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此物正是芙蓉城城门的钥匙……姜果真还是老的辣啊。”
林西陆看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岑桓从未见过林西陆的笑,只觉得顷刻之间满室生辉,跟着这笑容,自己的身心也愉悦放松了起来,心中忍不住想要将这笑容私藏,可又立刻想到,这谪仙一般的人物,世上又有哪个女子能够配得起呢……
“抱歉,”林西陆见岑桓直直地望着自己发呆,立刻解释道,“刚在绝无嘲笑岑先生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优伶当真是有趣狡猾的很。”
“若被捉弄的是林道长,怕就不会觉得有趣了。”岑桓活了数十载,从小都是被夸赞到大的,从未出过错,丢过脸,可一旦碰到了与林西陆相关的事情,她这芙蓉城第一才女却处处碰壁,让她很是受挫。
此人如此厉害,如果我能有备而去,那钥匙岂不是手到擒来?林西陆心中暗喜,问道:“不知岑先生可否告知那优伶的姓名,在下想去会一会他。”
岑桓犹豫了半天,期间抬头看了林西陆好几回,最终下定决心般说道:“既然林道长不是在家人,那我这也不算是违背了师父的意思。”
林西陆听得这话,知道此事在岑桓的心目中分量甚重,于是正襟危坐,全神贯注的望着岑桓。
“此人,不,其实早就不是人了。他脱离了六合之道,也不在三界之中。无论这世上是否有生命存在,他都在,不死不灭,不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