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差们将所有的太湖石都搬上船,又用封条贴上大门,公差们坐上船便扬长而去。
奇石巷的摊贩们却不肯散去,依旧围在四周议论纷纷,奇石馆被查封,无疑将会搅动木堵镇的花石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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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范宁换了一身簇新的青缎士子袍,这是他新年做的衣服,但新年时他没有穿,直到今天才换上身。
今天是朱元甫的六十大寿,范宁前天收到了请柬,要去朱府拜寿。
“我儿子真有面子啊!整个木堵镇朱家只发了十张请柬,居然就有你一张。”
张三娘一边给儿子梳头,一边念念叨叨。
“昨天隔壁的顾家娘子向我炫耀,说她舅舅收到了朱府的请柬,我就把你的请柬给她看,你猜怎么样,她当时就呆若木鸡,哼!我不向她炫耀就不错了,她还居然跟我炫耀。”
“娘,我和朱大官人的孙女是同窗,对她很照顾,他请我参加寿礼不是很正常吗?”
“胡扯!”
张三娘在他头上重重敲了一下,“当你娘是傻瓜吗?你如果不是考得县士第一,他会给你请柬?”
范宁忽然意识到,自己若不想再次被暴击,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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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吴县的风俗,祝寿和喝喜酒一样,一般要办好几天。
朱府大门前热闹异常,数百名宾客已陆续抵达朱府,宽阔的空地上停满了马车,朱府的专用码头上更是停着上百艘华丽的船舫。
朱府一共发出了三百张请帖,宾客来自天南地北,甚至京城也来了不少人,当然,宾客主要还是江南一带偏多。
前来拜寿者非富即贵,成为木堵镇上的一道极为亮眼的风景,轰动了整个平江府。
平江府还特地为此派出数百名乡兵来镇上维持秩序,寿辰这三天,给镇上人的生活多多少少带来一点不便。
木堵镇也有人接到了请柬,主要是朱家平时相处不错的邻里和友人。
上午时分,范宁独自一人来到了朱府大门前,他怀中抱着一个描金朱漆木盒。
木盒里是他蒸馏提纯的一瓶酒,大概在四十度左右,算得上是天下白酒之冠了,这是他给朱元甫的寿礼。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挑夫,挑着范宁的三块太湖石。
距离朱府大门还有二十余步,一名早就在关注范宁的管家迎了上来。
这也难怪,一个少年带着一名挑夫,怎么也不像来拜寿的宾客。
“小官人请留步!”
管家很客气,上前向范宁拱拱手,“请问小官人的家人何在?”
他以为范宁是跟随家长一起前来。
范宁把请柬递给他,管家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是范小官人,失礼了,小官人请跟我来。”
管家给了挑夫十几文钱,便换了一名家丁替范宁挑石头。
刚走到大门前,便看见朱佩从府中跑了出来,后面跟着她的护卫剑梅子。
今天朱佩换了女装,穿一间深红色窄袖短襦,用上好的苏缎缝制,印有云状花纹,袖口和下襟绣着金线,下身穿一条宽大的淡黄色金边罗裙,脚穿一双葱绿色绣花鞋。
远远看起来,她的衣裙格外色彩艳丽,引人瞩目,她脸上特地画了眉,更显得她一张俏脸晶莹如雪,五官精致可爱,就像一个花中小仙子。
她心情很好,看见范宁,一张俏脸笑开了花,但语气却依旧在埋怨。
“阿呆,你怎么才来!”
范宁挠挠头笑道:“现在时间还早吧!”
“可我心里急啊!”
朱佩俏目一瞥,看见了三块太湖石,她顿时眉开眼笑,“太好了,你真把石头带来了。”
“当然,我可是守信之人,这边有三块太湖石,你自己挑一块。”
范宁故作大方,他在赌朱佩没有见过溪山行旅图。
“真的?”
朱佩狡黠一笑,“你可别后悔哦!”
范宁忽然意识到不妙,他一把溪山行旅石抄在手中,“这块不算,另外两块随便你选一块。”
朱佩撇撇嘴,“你这人果然没有诚意,人家随便一诈,就把你的老底诈出来了,不行!我就要你手中那块。”
范宁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个臭丫头实在太精明。
他干笑两声,“这块太湖石只是一般品,另外两块才是上品和精品。”
“瞎说!如果只是一般品,奇石店的掌柜会派小贼把它偷走?”
范宁一怔,“你也知道了?”
“我昨天才知道的,你蛮厉害的嘛!居然一个人跑去找县令,我祖父都把你夸上天了。”
范宁想了想,便把手中太湖石递给了她,“好吧!这块就给你。”
朱佩看了他片刻,“你是诚心给我?”
范宁点点头,“我三叔现在过得很好,多亏你帮忙,这块石头叫溪山行旅石,算得上是极品太湖石,品味比那块柱状千洞石还要高。”
朱佩心中有点感动,她嫣然一笑,“我其实是逗你玩的,另外两块我选一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