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崎,使他们计划破灭,兄长,这其实是好事啊!”
藤原赖通明白兄弟的意思,长崎是日本国的重要财源,是日本国最肥的一块肉,一旦被清和源氏家族吞下,那将极大地壮大源氏家族的力量,对藤原家族的统治很不利。
幸亏宋军占领了长崎,才使得源氏家族的阴谋大白,长崎才侥幸没有落在源氏家族的手中。
其实每个家族都想吞下长崎这块肉,现在平野家被全歼,宋军也不会长久占领长崎,这块肥肉最后落入谁的口中就难说了。
如果藤原家族因此能控制长崎,那倒确实是因祸得福。
藤原赖通忽然想到了中原王朝的一条谚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是不是可以变成这只黄雀呢?
藤原赖通心中的恼火依旧,但在内心深处也多了那么一丝期待。
这时,有内侍来报,“宋朝使者已到!”
藤原赖通微微点头,“请他进来,然后通知天皇陛下!”
对方虽非国使,但长崎已被他们占领,对方自然就比国使还重要,需要天皇和关白亲自接见。
当然,国礼肯定没有,只是双方对礼仪都不是很看重,他们更看重现实利益。
片刻,余孝年快步走进仙鹤殿,藤原赖通连忙迎了上去,满脸抱歉道:“下面官员做事不力,没有禀报我贵使到来,实在怠慢贵使,不胜歉意!”
余孝年淡淡一笑,用娴熟的日语道:“藤原摄关日理万机,有顾及不到之处也是情有可原,希望今天的会晤,三方都能满意!”
余孝年语带双关,说的是三方都能满意,显然他很清楚日本朝廷内部矛盾已经日趋尖锐。
藤原赖通也不在意,随即给他介绍自己的兄弟藤原教通。
余孝年听范宁说过,这个藤原教通是藤原家族的第二号人物,将来很可能会继承兄长的摄政关白之位,所以余孝年也没有轻视,对他颇为有礼。
三人坐下,有内侍给他们上茶,日本对宋朝的文化崇拜得无以复加,包括茶文化也学了过来,日本上层社会也效仿宋朝,对茶情有独钟,所煎的茶也是从宋朝进口而来。
藤原赖通微微欠身道:“我是今天才听说平野吉率军袭击贵军,令我不胜愤怒,日本国对大宋向来尊崇,绝无丝毫交兵的念头,我可以负责地告诉贵使,平野吉之事,日本朝廷绝不知晓,是他擅自所为。”
这时,余孝年发现大殿上方的垂帘背后多了一人,应该是他们天皇来了,只是不参与交涉。
亲仁天皇确实是无声无息到来,他的心情俨如时局一样的复杂,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宋军首领的手腕。
宋军不仅全歼平野吉,还借此发难,过来兴师问罪,同时占领了长崎,使他们的计划落空,反而让藤原赖通抓住时机,强行插手进来。
现在源赖义正率军和陆奥国安倍赖时的叛军作战,无暇顾及长崎,原本是由他伯父源赖亲接手长崎,现在宋军占领长崎,源氏家族夺取长崎的愿望也随之落空,搞不好藤原家也要趁机染指长崎。
这样的结局令亲仁天皇心中充满了沮丧。
不过藤原赖通既是他的舅舅,同时也是他的岳父,即使他真要拿走长崎,亲仁也不敢反对,毕竟朝廷大权是掌握在藤原氏手中,他这个天皇不过是个不甘寂寞的傀儡而已。
这时,余孝年肃然道:“既然平野吉和他军队的所作所为和日本朝廷无关,日本朝廷不用负任何责任,那么宋军占领长崎也应该和日本朝廷无关,我应该去找平野家族算帐才对!”
这话十分犀利,既然日本朝廷不承认肥前守护、长崎领主平野吉的所做所为代表日本国,那么长崎乃至肥前国也不能属于日本朝廷,宋军占领它就是正大光明。
藤原赖通心中苦笑,他知道对方会这样说,他只得歉然道:“长崎和肥前国都是日本国的一部分,只是地方遥远,平野吉实施独裁,不受朝廷的控制。
我们的意思是说,平野吉偷袭宋军是他个人行为,朝廷并不知晓,当然,朝廷也有用人失当之责,为此,我对贵军被袭一事再次深表歉意!”
说完,他伏身对余孝年深深行一礼。
余孝年脸色稍微和缓,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谈一谈怎么解决这次危机吧!我们可以从长崎撤军,但希望能看到贵国的诚意!”
藤原赖通和兄弟藤原教通对望一眼,他们心中其实非常清楚对方想要什么?
虾夷地本身并不属于日本国,日本也不稀罕这种寒冷的蛮夷之地,只是它靠近日本太近,宋朝驻军会对日本形成威胁,如果能解决这种威胁,那么宋朝拿走虾夷地他们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沉思良久,藤原赖通缓缓道:“我们可以谈判虾夷地的归属问题。”
说完,他沉默了,等待着另一个人的答复,良久,亲仁天皇用他特有的柔和声音道:“朕同意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