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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一辆宽大的马车在东门外的一条小巷前停下,剑梅子看了看纸条,对朱佩道:“就是这里,最尽头的一间屋就是!”
剑梅子是通过一名牙人在官府查到了欧阳倩的住宅,这让朱佩很不舒服,丈夫居然是用欧阳倩的名字买下了宅子。
剑梅子见她脸上不高兴,便忍不住劝她道:“才八分地的小院子,你和她计较这个干什么?”
“等那个死阿呆回来,他必须给我买一座八百亩的庄园!”
朱佩发狠地嘟囔了一句,这才走下马车。
两人走进小巷,来到最里面,朱佩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小娘子的声音,“是谁啊?”
“我找欧阳姑娘。”
门开启一条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你们是谁?”
“如果你家主人叫做欧阳倩,那就对了。”
“阿桃,是谁?”身后传来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姑娘,是两个女子,我不认识。”
这时,门开了,欧阳倩出现在门口,两人对望一眼,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朱佩估计眼前女子就是欧阳倩了,长得十分端庄秀丽,和她想象的狐狸精模样完全不是一回事,朱佩心中的怨恨顿时消退了不少。
“你就是欧阳姐姐吧!”朱佩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你是......”
“我是朱佩,夫君是范宁。”
“啊!”欧阳倩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慌乱,正主找上门来了。
“原来是夫人,你....你请进吧!”
朱佩感觉到了对方的慌乱,心中颇为得意,她明显有一种心理优势。
“那就打扰了。”
朱佩走进院子,稍微打量了一下,只见院子收拾得很整洁,不过还是很简陋,只有几间屋。
“这院子是三千贯钱买的?”
欧阳倩人穷气短,低声道:“是的!”
朱佩摇摇头,“买贵了,这还是外城,要我说,最多值两千贯钱。”
沉默片刻,欧阳倩道:“夫人稍坐,我给你煎茶。”
“倩姐叫我阿佩吧!夫君也是这样叫我的,叫我夫人,感觉太老了。”
欧阳倩见她似乎没有敌意,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她请朱佩进屋里坐,又给她煎茶。
朱佩见屋子里更加简陋,桌上还有点剩菜,应该是留着晚上吃,都是清淡的素菜,并没有看见肉食之类,说明她们过得很节俭,朱佩心中的怒气又消了几分,她探头看了看隔壁,隔壁是书房,几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似乎都是新书。
“倩姐,这是你的书房?”
“是的,你进去随便坐吧!”
朱佩走进屋里坐下,见宽大的书桌上写了一首词。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首词虽然写得很好,字也漂亮,但还是让朱佩撇了撇嘴,什么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在说谁呢?
这时,欧阳倩端了两盏茶进来,她见朱佩在看桌上的词,俏脸不由一红,连忙道:“这是我胡乱写的,让夫....让阿佩笑话了。”
“字写得很漂亮,不愧是大家闺秀。”
朱佩言不由衷地赞了一句,她接过茶盏坐了下来,打量一下房间,又笑道:“我还在很小之时,从阿呆的房间看到一封信,阿呆就是我夫君,我一直喜欢叫他阿呆,那封信是你写给他的,那时我就知道倩姐了,只是没想到倩姐长得如此美貌。”
欧阳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在你面前,没有几个女人敢说自己美貌。”
欧阳倩的夸赞让朱佩心中很舒服,她眼珠一转,又笑问道:“倩姐一直在京城,又怎么认识我夫君的?”
“那时他堂祖父,也就是范相公带他来京城,就住在我家里。”
“我也是那时认识他的,在大相国寺。”
“这么巧,我记得有一天,我带阿宁去大相国寺,我去排队买曹婆婆肉饼,他一个人去大相国寺闲逛,难道就是那天?”
“应该是吧!他好像就去过一次大相国寺。”
朱佩忽然发现自己认识范阿宁并不比欧阳倩晚几天,那就不是自己夺走阿宁,而是阿宁最后选择了自己,她心情顿时大好。
“真有趣,要是那时我再多走几步路,我就认识倩姐了。”
“可不是,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这几步路却让我们十几年后才相见。”
朱佩喝了口茶,又试探着问道:“我还以为倩姐早就嫁人了。”
欧阳倩叹口气,她也不隐瞒朱佩,便将自己的不幸遭遇详细给朱佩说了一遍,尤其说到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赶出家门而无能为力时,她不由潸然泪下。
朱佩沉默了,良久她低声道:“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说,倩姐心里也明白,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住到我家里去。”
欧阳倩一怔,她心中顿时有一丝感动,“你.....你不怪我?”
朱佩心中暗暗咬牙,忍住心中的恨意道:“无论我怪不怪你,事情都这样了,你也是可怜人,我并不想难为你,现在我只想好好收拾那个臭小子,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