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门开了,公孙玄策和张博从外面走了进来。
“让官人久等了!”
“哪里!快坐下。”
范宁随机吩咐酒保上菜,酒菜早已点好,只片刻,几名酒保端着酒菜如流水般送来。
范宁给两人斟满酒,笑眯眯问道:“这两日可有收获?”
公孙玄策点点头,“收获很大,沉下去才发现很多触目惊心之事。”
“来!我们先喝酒,为两位先生的辛苦,我们干一杯。”
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公孙玄策叹口气道:“应天府的茶市和粮市都是张尧佐控制,杨渡的妻弟控制了酒市,虽然是官府榷卖,但到了零售环节,只能由他们进行销售,去年杨渡妻弟为抢夺酒市,带着上百名无赖连砸了十几家酒铺,据说有店家在冲突中被打死,家属告状无门,粮市也是,宋城县最大的三家粮铺都在一夜之间被烧毁,其他中小粮铺纷纷关门,应天府的酒价、米价和茶价都比京城贵三成。”
旁边张博接口道:“不仅如此,杨渡还出动军队在水陆设关卡严加盘查,凡是从外地贩运粮、茶、酒的商人都一律抓捕,要么判重刑,要么就罚得倾家荡产。”
范宁端起酒壶看了看,见酒壶上印着‘文清酒’三个字,他问道:“就是这种酒吗?”
公孙玄策点点头,“满城都只卖这种酒,都是从杨渡妻弟的酒铺里沽来。”
范宁沉吟片刻问道:“去年打砸酒铺中打死人,这个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酒店叫做千日醉,在南门旁边,他们从店铺里抬出一只大酒缸,当街将店铺主人按进酒缸里活活溺死,他妻儿进京告状,结果半路被截住,儿子被打断一条腿,一家人就住城外的一间草棚里。”
张博又道:“官人想利用这件事吗?”
范宁淡定一笑,“先不急,一步步来,不要打草惊蛇。”
“官人今天上任怎么样?”公孙玄策问道。
范宁摇摇头,“今天算是领教了,军政大权都被杨渡把持着,他控制了司录参军和判官,控制了左右军巡使,下面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公孙玄策微微笑道:“其实官人可以去看看宋城县。”
“宋城县有什么说法吗?”范宁好奇地问道。
“我听说宋城县的县丞和县尉都是杨渡的人,但县令侯文不是,杨渡为了赶走县令,连续两年给了县令考核差评,如果第三年再是差评,他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莫非县令也被架空,否则他怎么不管欺行霸市的行为?”
“官人说得一点不错,县令侯文也被县丞和县尉架空了,整日沉醉在酒中。”
范宁笑了起来,这个侯县令倒是第三个突破方向。
........
宋城县衙位于宋城县北部,距离府衙不远,也是前衙后宅结构,但和府衙不同的是,县衙没有被鸠占鹊巢,依旧是知县的住处。
宋城知县姓侯,叫做侯文,宣州宣城人,和范宁为同科进士,他是上閤门通事舍人王克基的女婿,王家是开国功臣王审琦的后人,属于京城的功勋世家,但不是曹家、高家那种领头羊,虽有家财万贯,但在政治上却不得势。
不过王家也有门路,侯文在坐了几年冷板凳后,终于得到王家的帮助,转正为京官,在京城国子监呆了两年后,出任宋城知县,由于宋城县是正赤县,所以他的官职便是正七品官。
不过侯文却遭到了通判杨渡的沉重打击,王家惹不起张尧佐和贾昌朝,无法帮助侯文,只能劝他忍耐,但忍耐并没有换来杨渡的让步,侯文连续两年在府衙的考评中列为差评,如果再得一次差评,吏部就会挂号,他就会失去升迁的希望。
侯文极为忧虑,却又无计可施,王家还没有给他找到合适的调动机会,他只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每一天。
入夜,侯文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饮酒,这时,他妻子王氏快步走进来,一把将他手中酒壶抢走,低声对他道:“有重要客人来了,你赶紧振作起来?”
“谁?谁来找我?”
“新任范知府亲自上门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