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铁板了,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同情他。”
范宁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好说话,也不愿意管那些繁琐政务,只要杨渡不要做得过分,我也会和他相安无事,只是他以通判之职行了知府之权,丝毫不留余地,我也没有办法,只能以牙还牙了。”
“这件事是杨渡愚蠢,没人会指责范知府!”
正说着,茶童进来给他们上茶,赵谦喝了口热茶,目光迅速瞥了一眼范宁,笑道:“前些日子,范知府去了谷熟县?”
范宁呵呵一笑,“去了谷熟县和宁陵县,主要是去调查冬小麦的长势,今年风调雨顺,收成将会很不错。”
“相比去年,今年应天府的收成确实不错,去年旱了三个月,愁坏了多少父母官。”
范宁微微一笑,“那是我运气不错!”
赵谦又将话题拉回来,“范知府去谷熟县时,好像去了我的老宅?”
范宁淡淡道:“本来是想去拜访一下,但贵府规矩比较多,我只能遗憾地等下次再去了。”
赵谦心中一紧,果然是把范宁得罪了,他连忙解释道:“我大哥从未入仕,为人也比较内向,不敢和官府打交道,并非对范知府无礼,实在是他无心之过,我已狠狠斥责了兄长的无礼,为表达我的歉意,我打算在宋州酒楼摆酒给范知府赔礼道歉,请知府务必赏光!”
范宁微微一笑,“不是我不给赵使君面子,如果是给我接风洗尘,我一定去,但赔礼道歉,我肯定就不去了,这是多大一点事情,说声抱歉就是了,还用得着赔礼道歉这么隆重吗?”
赵谦大笑,“好!那就接风洗尘,说定了,明天中午宋州酒楼,我恭候范知府光临!”
范宁点点头,“我一定到!”
赵谦起身告辞了,范宁一直将他送出府衙大门,含笑望着他上了马车,赵谦向范宁挥挥手,马车启动,在士兵的护卫下渐渐远去了。
范宁负手望着赵谦马车远去,他至少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赵谦并不知道刘楚一行的到来;第二,赵谦并没有意识到他已身处险境。
其实范宁也能理解,赵家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早已习惯了僭越、逃税和养兵,根本就没有把这三个风险当回事,所以赵谦只是担心他兄长得罪自己,而绝没有意识到他家的祠堂修得太高了。
........
次日一早,刘楚一行坐船离开了宋城县,沿着汴河前往谷熟县,开始调研之旅。
范宁则带着几名随从巡视宋城县的茶叶和粮食市场。
在扳倒杨渡之前,整个应天府的粮、茶、酒三大市场都被杨渡和张尧佐全面控制,外人休想分一杯羹,这三大物资的零售价格也比京城贵两到三成,从而引发民怨沸腾。
自从扳倒杨渡后,范宁吊销了杨渡妻弟的酒牌,同时公开拍卖了七张酒牌,应天府的酒价应声而落,粮价和茶价也随即下调,宋城内百姓一片欢腾。
范宁并没有对张尧佐的产业下手,而是放开了粮食市场和茶叶市场,在短短十天内,张家对粮茶的占有率从九成五锐减到四成,虽然占有率依旧很高,但最终失去了垄断地位,也失去了暴利,粮价掉头而下,从一个月前的斗米五十文,跌倒斗米三十五文才稳定下来,这比京城的粮价还要便宜五文钱。
“应天府本来就是粮食重要产地,而京城的粮食全靠外面运来,应天府的粮价居然比京城还贵,那绝对不正常,便宜才是常态。”
说话的是幕僚张博,他陪同范宁前来巡视市场,这也是他分管范围,茶、酒、盐、香药、矾等大宗货物被官府专卖,商人们需要向官府申请经营牌子,最终审批权在范宁手上,范宁只考虑发放几张牌子,但具体的操作放权给幕僚,所以张博对目前的市场很熟悉。
范宁一行骑马来到城外汴河边的粮食码头,这里有十几家粮铺,在一个月前,这里只有张家和顾家的两家粮铺,其中张家占了八成以上,现在陆陆续续开出十二家,市场充分竞争,暴利已经不存在了。
距离码头还有数十步时,一阵争吵声从码头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