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对方重伤,他已经训斥过秦越一回了。
眼下看来,他人不在西边,还真是无力担保什么。“陛下,臣自领惩罚,西边林河城内乱,既然是常阳军引起的,常阳军又为臣所领的军队,臣有大过。”秦越在御书房殿内跪下,恳求道:“臣恳请陛下应允臣离开燕京,前
往林河城,平定内乱,以示惩戒。”
“秦爱卿,朕对你已是容忍了两回,朕只希望你不要让朕大失所望。”
崇安帝面色黑沉,“此去林河,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是。”
秦越再度恭敬垂首,他脸部坚毅冷峻,似未开鞘的宝剑,这回他单手抚在腰间兵符之上,“待林河平定,臣自会上交兵符,向陛下领罚。”
崇安帝吃了一惊,他未料到秦越竟是主动交出了兵符。这兵符于秦越如同身家性命,因而崇安帝即便是想过,也没开口向他要回。
这回他主动献上,崇安帝便好心情点道:“去吧。”
秦越起身,大踏步出了殿,他心情沉重。
他早料到终会有一日,为大燕驰骋沙场近十年,可以说,他甚至做到了为大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越抬手看了眼手心,他似乎在手里望见了覆在他手上的鲜血。
再一时,他的心口隐隐作痛。
这里曾被一箭穿心。
他忘不了那一刻的巨痛。
此生秦越只受过三回无力忍受的痛苦。一是魏氏逝去的第一日,二是在得知柳长妤赐婚入宫的那一刻。
三便是死前被敌军数箭穿透身体,他只记得眼前是空茫,虽痛苦,却于那时的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为大燕,他献出了自己的一生。可他又得到了什么?秦越凄惨勾笑,他早就明白了,自再世为人后,他便知道,崇安帝并不完全信他。
如今这本就不坚实的信任,正在一点一点摧毁。
直到于他皆是疑心。
秦越又沉了眼,这回他没有停留,便就径直出了宫。
翌日,迎春如往常侯在侧门口,看阿达是否会前来送信。然今日她刚一拿到信纸,便焦急折返回畴华院,入屋时,她已是满头大汗,顾不上停歇,便将信纸递给了柳长妤,焦灼道:“郡主,您快瞧瞧吧,阿达说是将军离京前,嘱
托他带给您的。”
迎春见阿达时,发觉他面色极其不好,她还多问了一句缘由,阿达却闭口不谈,只说是秦大人出事了,定要转告郡主。
而后,他就驾车飞快离去了。
迎春可是着急的不行,尤其为阿达那一句“秦大人出了事”,她心中满是秦越已有不测,万般担忧下,又是惧怕,又是为郡主忧心的。
“郡主,阿达说秦大人出事了!”
丹胭走来,皱眉问:“秦大人?出事了?”
柳长妤也看了过去,见迎春点头,她神色顿然严肃起来,抬手迅速拆开了信封,一目十行地阅目信纸。
秦越信里提到了林河城大乱之事,以及他请命前往西边,整顿城内乱斗。在书信的最后,秦越写到,“勿挂念。”
柳长妤心里乱得不行,她脑里思绪浑浑噩噩。
她如何能不担心?
秦越独身一人前往西边,还不了解林河如今的情势,那般入城,谁知道会吃个什么后果?
虽然秦越此前与自己说过,他得了机会一定要去一趟西边,为了查清军中细作,那章公公口中的“小六”,可柳长妤仍是为他担忧不已。
“唉。”
柳长妤长长一叹,手里几乎将信纸捏成了一团。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现如今最应该的是,相信秦越,信他有能力做好一切。
迎春见柳长妤面色冷漠,小心翼翼问道:“郡主,可是秦大人当真有事?”
丹胭也想着此事,秦越与柳长妤婚事都还未定下来,两人不愿再见何变数。
“无事,秦大人出一趟西边,整顿军队。”柳长妤避重就轻的回道。
如此一答,两个丫鬟皆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日,常山老郡王一样来了汾阳王府,只是今日的他,面容严肃,再无半分笑容。他在书房与王爷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过后便大步离去。
这之后,王爷见了柳长妤。
“祈阳,秦大人掌管着西边的常阳军,你知道吧?”王爷开口便提到了这事,事关秦越与柳长妤,他不可能隐瞒于她。
柳长妤点头,“知道。”“常阳军所在地名为林河城,前些日子,军中将士斩杀了城内百姓,引起民愤,”王爷面色沉沉,他严肃开口道:“百姓不罢休,与常阳军争执,而又大打出手,仅此内斗,
死伤便已无数。”这事情已经是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