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因预料到第二日会发生何事,柳长妤同样睡了个好觉。
向梅近来悉心照顾着柳长妤,看她日日困顿不已,清早上便不会刻意地将她叫醒。
柳长妤每日都是自己醒来的。
这一日她睁开眼时,瞥见向梅古怪的面色,不禁问道:“向梅,陛下出何事了?”
在见识过谢霏是如何陷害柳长妤那事之后,向梅就真真正正地站在了柳长妤这一侧,与宫中之人对立了。
崇安帝喝的那杯茶水,里头的东西都是柳长妤嘱咐向梅放的。
向梅一样明白,今日崇安帝定会出事。
昨日柳长妤敬给崇安帝的那杯茶水之中,下了大量的虎狼之药,崇安帝虽喝了一半,但那药剂量大,足以令崇安帝夜晚就寝,在女子身上失控。
最坏的打算是,他耗了一夜的体力,并无大碍。
还有最好的打算就是,让他的精力都耗在那女人身上,自此以后,再不能人道。
柳长妤还知道的是,男子若是服用过量的虎狼之药,是有一定的可能,在女子身上冲动而死去的。
半晌之后,向梅的神色仍旧是怪异的,“秦夫人,陛下他……”
“陛下他不能人道了?”
“噗。”向梅没忍住笑,秦夫人也是神人,竟能把陛下不能人道说的这般轻松。
她又摇了摇头,这事打听到耳里时,她几乎觉着自己会保不住命了,这宫里远远比她以为的更为危险,也更为……脏乱。
向梅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他,在慈元殿内昏迷不醒了。”
“在慈元殿?你说陛下……”
“是,是躺在太后的床榻上的。”
这便是向梅古怪神情的缘由了。
柳长妤一样一脸呆滞,她原想的是崇安帝会去寻柳盼舒,亦或沈昭仪侍寝,而后就在这两人的宫殿倒下,万万没有想到,他去的是——慈元殿。
还是在太后床榻上晕倒的。
柳长妤心中大骇。
她突然意识到,她所望见的,太后那副眉黛含春的模样,是何人所致了。
太后寻的男人,不是什么野男人,而是当今的陛下,崇安帝。
这念头一起,柳长妤觉得自己是疯了。
一个是当今陛下,一个是陛下名义上的母亲,太后娘娘,这两人如何能在一起?
那分明是不伦之情!
一想到那画面,她全身都起了燥热,鸡皮疙瘩更是在胳膊上结起。
柳长妤心里更是怀疑,太皇太后那时为何会突然病发,定是与崇安帝,太后这档子事情有关系。
许是太皇太后察觉到些许端倪,但此事事关皇家,一旦爆出,便是天下的丑闻,因而太皇太后才会到死都在隐瞒。
而她,也正是因为这事,气结郁心而终。
柳长妤在殿内来回踱步,她一阵口干舌燥,须臾之后她回身问向梅道:“太医可有去看?都怎么说的?”
向梅摇头,在她选择站与柳长妤一道之时,她便已明晓自己的命不由自己了,“陛下未能醒来,太医说情况不好……只能尽力了。”
柳长妤点点头,这结局已到了她想要的程度。
“那朝政呢?”崇安帝只大皇子一个皇子,大皇子也刚满了一岁,无力监国。
“大皇子暂代陛下,太后在后辅佐。”向梅感觉到这宫里要大变样了,“还有章公公手握大权。”
“章公公对太后帘后听政,并未反对?”柳长妤再度确认。
“无。”
柳长妤一想,章公公当真是太后的人了。她将全部的事情串了起来,不禁讶叹太后难以深测的内心。
大皇子那般小,太后辅佐大皇子,说白了就是自己把持朝政。
她不仅要把持朝政,更是要将朝中臣子换血,通通换上自己的人马。
太后野心真不小。“朝堂上各位大人闹得很凶,皆是对纵容太后听政的不满,”向梅将自己知晓的具说与柳长妤听,“大人们是反对后宫女子干政的,都说陛下只是暂且还未醒来,太后应为陛
下病情祈福,而非心想大权。”
柳长妤默默说道:“陛下能否醒来,都还不是定数。”
“夫人,您是说……太后?”
向梅一脸心惊,却见柳长妤颔首笑道:“且看看明日陛下的情况吧。”
大臣们说的意思不就,崇安帝有一分醒来的可能,太后便一日不得插手干政吗?
若崇安帝醒不来呢?
……
燕京郊外。
李问筠一直在等秦越的消息,那日她一打听到柳长妤被带入宫后,便着急地赶回庄子。
京中不比以往,太皇太后娘娘逝去之后,皇后谢霏也去了。
谢霏乃是谢开霁的胞妹,李问筠对他不敢隐瞒,这消息一告知他,谢开霁就闭口不语了。
“先办祈阳的事情,”谢开霁倏地睁开眼,用哀伤却也坚定的音色道:“我妹妹……无事,陛下会将她安葬好的。”
谢霏落到这个地步,谢开霁心里难受也疼痛,人已死便不可起死回生。
但此时柳长妤还活着,便有生的希望。
因此,谢开霁要尽力保下柳长妤。
再两人商议一番之后,当天两人便收到了秦越的来信,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柳长妤被带进宫的处境了,也做好了回京的准备。
他已经启程,等到燕京再与两人碰面。
就在这时,燕京传来了崇安帝大恙的消息,满朝皆斥责太后无耻,行事嚣张便罢了,竟欲意勾引陛下,引得陛下大病不醒。
太医说过,陛下是服用了太多的虎狼之药,承受不住才会昏迷不醒。
那虎狼之药是做何的,在场之人不会不懂。
崇安帝又是在太后床踏上发现的,那时两人是要做何事。
这事情一桩桩,无一不引得众人多想。
而这事情的祸端,便全引到了太后身上。
天下哗然,有一谣言更是起,太后谢冉乃是祸国的恶毒妖女,应被处死。
若谢冉不死,大燕将灭。
臣子们连番上书,强硬要求太后闭宫远离朝堂。
不过此时掌握大权的是章公公,他只当众人对太后不满是耳边风,一个字都没当真。
第二日,有宫女焦急跑来,将信儿传报给章公公,“公公,陛下驾崩了!”
章公公点首,淡然转身叫了人来,“撞钟吧。”
宫里再度响起了钟声,大燕年轻的帝王终归闭上了双眼。
崇安帝,驾崩了。
钟声绵绵不绝之际,太后正身处慈元殿内,她坐于镜前梳妆。
她今日要化一副浓妆,镜中女子大红的唇与狠戾的目光,无一不在说她走的这一路,所做的一切。
太后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派人盯着秦夫人,不得让她有任何异动。”
殿内的宫女应了是。
“为哀家梳妆。”
慈元殿的宫女们都围在太后的身侧,一行人对她擅自改了的称呼,除了心底诧异之外,明面上没有显露出任何变化来。
太后今日的梳妆与以往的哪一日都不一样,她梳的不是后宫妃嫔应有的发髻,而是帝王的。
就连那衣裳,都换上了一身明黄所制的凤袍,彰显她已是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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