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一个也逃不掉!”
有人不相信,但不敢提出置疑,更多的人无论信否,都表现得极为愤怒,叫嚷着要先下手。
楼温趁机下令,命诸将带兵列阵,儿孙守卫营帐,他要扫除军中奸臣。
楼温说动手就动手,当他犹豫的时候,就是不想做,当他想做的时候,绝不犹豫,率性而为,甚至懒得制定详细计划。
他坐在帐中等候消息,亲信卫兵与儿孙守卫内外。
楼矶回来得最早,匆匆进帐,穿过众兄弟子侄,直接来到大将军面前。
“人头呢?”楼温严厉地问,没看到郭时风的脑袋。
“郭时风骑马出营,我已派人去追他。”
“谁又泄露消息?我刚冒出念头他就知道了?”楼温既愤怒,又觉得不可思议。
“肯定是孙雅鹿泄密,他从湘东王那里听说消息之后,有所察觉,所以通知郭时风。”
“那湘东王呢?”
话音刚落,一名士兵跑进来,在门口大声道:“启秉大将军,孙剪孙将军派我过来,他说湘东王逃亡,他已带人去追。”
楼温大声咒骂,埋怨部下行动不够快,指责湘东王等人忘恩负义。
帐内众人谁也不敢开口。
片刻过后,总算有好消息传来。
老将军段砺大步进帐,喘着粗气,抬起手臂,亮出刚被割下还在滴血的头颅。
王铁眉没有得到提醒,段砺闯进帐时,他毫无防备,身边连个亲信都没有。
“不愧是我麾下的第一猛将。冀州将士作何表态?”
段砺摇头,“不知道,反正我进出的时候,没人拦我。”
“带王铁眉的人头去巡营,宣告众人,我只杀王铁眉,与旁人无关。”
“遵命。”段砺提头要走,楼温补充道:“叫上管长龄,他比你会说话。”
消息接连传来,初闻主帅被杀,冀州军将士颇为慌乱,很快被镇压下去。
虽有管长龄陪同,段砺还是杀死十几名不肯立刻屈服的冀州将领。
追赶逃亡者却不顺利,楼矶派出去的人和孙剪先后回营,带来同样的消息:“他们逃向东都,投靠吴王去了。”
楼温大怒,痛骂十七子,冲动之下,甚至要下令攻城,楼矶等人纷纷开口,劝大将军暂忍一时。
楼温也知道,此时攻城极难成功,于是再召诸将进帐,“湘东王进城投奔那个小子去了,所以说,他请咱们过来,根本就没安好心,声称引叛军出城,其实要将咱们送到叛军手中。”
众将再无怀疑,真以为冀州人与叛军勾结,纷纷叫嚷着要报仇。
楼温趁势道:“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我军极缺粮草,久攻东都不下,军心必乱,何况诸位的家眷皆在城中,我不能拿他们冒险。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发兵去邺城,邺城若是识趣,肯供应粮草,咱们不妨效忠,若是仍信奸臣之言,以为咱们不该杀王铁眉,咱们也不必客气,夺城夺粮,亏欠的军饷一齐补齐!”
众人欢呼,楼温道:“吴王终归是我儿子,父子相残,让天下人看笑话,那个小子也不愿与我刀兵相见,三日之内,他必然交出湘东王,从此善待城中士民,等我夺下邺城,冀、洛两州合为一家。”
楼温的话没有任何依据,还是得到阵阵欢呼,纵有人不信,也不敢质疑。
安抚众将之后,楼温向楼矶道:“你即刻进城,告诉那个小子,我用数千吴兵俘虏换湘东王、郭时风、孙雅鹿三人,明天就退兵,他若同意,东都归他,邺城归我,大家还有机会成为一家人,他若不同意……”楼温咬咬牙,“逼人不可太过,他若在此时落井下石,老子只好与他拼死一战,他即便守住东都,也是残城一座。”
“孩儿明白,这就出发。”楼矶没能杀死郭时风,急于再立一功,于是告退,叫上亲随,骑马奔向东都。
天色已暗,营中倒还安静,冀州人默认了大将军的地位,城里却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令楼温心急如焚。
“他究竟在想什么?这么好的交易,他没理由不同意。”楼温看向帐中诸子,越看越不顺眼,抬高声音道:“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就知道吃老子、用老子,关键的时候,一点用处没有。”
骂了一会,楼温心绪稍平,偏有一名士兵进来火上烧油,“启秉大将军,冀州人皆服,唯有一处,不许我们进入……”
“攻城不行,难道连自家营地你们也打不下来?”
“能打,但是要等大将军的命令,那里是……那里是太后住的地方。”
楼温一愣,“对啊,太后还在。”楼温费力地站起身,目光异样,“对太后不可用强,我要亲自去一趟。”
楼家儿孙互使眼色,暗暗憋笑,都明白大将军在想什么,就算天塌下来,也挡不住大将军的放纵之心。
对楼温来说,天成张氏已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