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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四人面面相觑,不知真假。
两名士兵走进来,一人执壶,一人捧碗,倒上热热的茶水,分给诸人。
茶叶看上去还不错,巩凡脸色微变,瞪了士兵一眼,责备他会错自己的意思,然后笑道:“想不到我这里还剩些完整的茶叶,来,大家喝,别客气。”
茶水太热,碗底烫手,又无处可放,几个人各喝一小口,将碗放在地上。
巩凡自己吹几下喝一小口,抬头道:“诸位怎么不饮茶?这是好茶,别浪费。”
“不渴,待会再喝。”杜勾三笑道,对茶水不感兴趣。
巩凡坚持喝下半碗茶水,开口道:“听这位徐础的意思,他是要自己当降世王,抱歉,我与你不熟,更不能帮忙。”
杜勾三马上道:“咱们助他夺位,他再将王号传与咱们……我们当中的一人。”
巩凡冷笑道:“有位财主,我去借粮,说今年借一百石,明年还二百石,你说他会借给我吗?”
杜勾三摇头,“当然不借,一百石实打实地借出去,二百石却不知虚实,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过后不还……哦,巩老哥是说徐础可能不遵守诺言?”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落在你们手里,怎么说怎么是,他若夺回王号——假如真是夺回的话,自然有人效忠于他,你们还敢向他争位?他若夺不回王号,自己还是孤家寡人,损失可都是你们的。”
杜勾三被说得哑口无言,燕啄鹰也面露犹豫,只有穆天子道:“只要徐础在我们手里,总有办法让他言听计从。”
巩凡轻叹一声,“可我只看到你们对他‘言听计从’。做人要踏实,多积粮草,为过冬做准备,少想那些没边的事情。咱们都是寻常百姓,从小到大与谋士没有接触,很容易受其蛊惑,要我说,永远都不要与他们打交道,撵得越远越好。”
杜勾三急道:“别呀,就算不夺降世王之号,杀徐础也能成为大头领!”
巩凡又是冷笑一声,“大头领……你们把这事当真了?”
杜勾三更急了,“怎么不当真,这是当初大家说好的,巩老哥,你当时也在场。”
“在场,看到你们一大群人叫叫嚷嚷,喊着要替雄难敌报仇,连究竟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说杀徐础者继位大头领。”
“再怎么着,大家可都同意了。”
“嘿,不同意又怎样?谁会真喊出来?诸位听我良言相劝:雄难敌活着的时候,咱们也没说事事听他的号令,再来一位所谓的大头领,除了自家那点人,还能管住谁?与其争这些没用的虚名,不如踏踏实实地找粮、存粮。天气渐冷,等手下兄弟吃不饱、穿不暖时,‘降世王’和‘大头领’可都帮不上忙。”
三位天王被说得哑口无言,沉默多时,穆天子道:“徐础,你来说吧。”
杜勾三一拍大腿,“对啊,徐础,这是你的主意,你不开口这算怎么回事?当初你对我们说得头头是道。”
徐础笑着点下头,想了一会,开口道:“我觉得巩老哥所言句句有理。”
杜勾三横眉立目,“你别以为我会放你走,伤亡几十名兄弟才将你抢来,别人不杀你,我也要杀你,不管能不能当上大头领。”
“杜天王别急。”徐础看向巩凡,“好比一棵树,有人摘其果,有人爱其花,有人砍其枝,有人割其汁……总之是各取所需,并无冲突。巩老哥无意争夺虚名,令人钦佩,但是巩老哥之积粮,与三位天王之夺位,其实是一回事,也无冲突。”
杜勾三立刻赞道:“说得好。”
巩凡笑道:“风险太高,所得尽是未知之数,这种买卖,我不做。”
“夺位是长远之计,集合是当务之急,积粮则已迫在眉睫,是这样吧?”
巩凡点点头。
“所以先要积粮,粮草足够,诸路新军才能合并为一,才有机会前去夺位,对吧?”
不等巩凡表态,杜勾三抢道:“白夸你了,就第一句像个样子,剩下的全是废话。”
徐础笑道:“我的意思是一步一步来,先从别的地方寻粮,等新军稳定之后,再北上索要王号。”
另四人都是一愣,杜勾三道:“你要去哪里寻粮?不会是贺荣人那里吧?我可领教了,几百名贺荣人就那么难对付,若有一万人,我们四家合力也不是对手。”
“回汉州,那里粮多。”
“哈哈,越说越没边,汉州若能抢到粮食,我们辛辛苦苦跑来秦州干嘛?谁都知道这里更缺粮,实在是没有别的出路。”
“此一时彼一时。”徐础扫视四位天王,“单于召集天下群雄前去拜见他,汉州离得近,各城主必然不敢不去。主公不在,城守必虚,此乃天赐良机,诸位若是动作快些,当能抢在贺荣人进入汉州之前搜集一大批粮食,然后带粮北上,再入秦州,避开贺荣部锋芒。冬季不利骑兵,诸路新军当可合为一营,先选出大头领,明春再去北边夺取降世王之号。四位以为可行否?”
连巩凡似乎也有些心动。
徐础趁热打铁,向巩凡道:“我观此城上方有黑气环绕,必生不祥,巩老哥若不速速离城,当受其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