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今最信任车全意,有什么不放心的?”
“黎将军放心?”
黎胜国脸色微变,“我就是一名小小将领,唯蜀王之命是从,别的都不关心,我一向对徐先生客客气气,请徐先生不要对我用计。”
“万万不敢。铁二将军人呢?”
黎胜国微笑道:“铁二将军倒在城中,但是蜀王禁止他来见徐先生,我也不可能替你传话,徐先生死了这条心吧。”
黎胜国告辞,留人把守房间。
房间倒是宽畅舒适,益州不是太冷,因此屋中不用烧炭也能忍受。
郭时风已经点燃油灯,问道:“铁二将军是哪位?”
“铁鸢的弟弟铁鸷。”
“他不愿投降单于?”
“铁家兄弟颇重情义,应当不愿偷袭襄阳群雄。”
“可惜蜀王早有防备,不许铁二来见你。础弟刚才自称从晋王那里得到消息,是随口一说,还是……”
徐础嘘了一声,到门口听了一会,确认外面无人偷听,到桌边坐下,“我在梁军营中见到了刘有终,观其言行,晋王似有返回并州之意。”
徐础没有完全说实话。
郭时风点点头,“梁王正在并州攻城掠地,晋王不能不急。可现在是冬天,梁王进展不会太快,晋王完全可以再等一阵。”
“我猜单于对晋王已起疑心,因此晋王不能再等。”
“如果几天真有晋军生变的消息传来,倒是可以用来吓一吓蜀王,就说襄阳群雄已有防备,蜀军出益,必遭大败。”
“希望蜀王能够当真,重新考虑。”
“奇怪,蜀王既然归降单于,为什么铁鸢还在坚守汉中城?”
“可能是消息还没传到你我耳中,也可能是铁鸢抗旨不遵。”
“若是后者,城中的铁鸷倒可一劝,只是没办法见到他。”郭时风要想的事情很多,尤其是如何给宁王提醒。
徐础也要沉思,两人都不言语。
良久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一下,张嘴想要说话,又不约而同地闭嘴,重新思考。
“必须等晋王那边传来消息,才有劝说蜀王的机会。”郭时风道,起身走向里间,“先睡吧,无法可想。”
卧室有两间,徐础去另一间,躺在床上,设身处地为蜀王着想,发现郭时风说得没错,对益州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投靠单于,换回铁鸢以及益州军,击败中原群雄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徐础与郭时风一等就是三天,期间虽然酒肉不断,但是见不到能说话的人,连黎胜国也不再现身,士兵则是一问三不知,郭时风想贿赂守卫召来自己的随从,结果遭到训斥。
就连擅长“再等等”的徐础,也开始有些心急,这天下午,他与郭时风正在商议对策,黎胜国推门进来,从神情上看不出喜怒。
“徐先生请随我来。”
两人起身,黎胜国道:“郭先生不必,请留下。”
郭时风缓缓坐下,向徐础点下头,两人想法一致,谁去蜀王面前都可以。
徐础被带至大厅,一进门心中就暗叫声苦。
蜀王正在厅内招待贵宾,与他并肩而坐者,正是单于在中原招引的幕僚寇道孤。
寇道孤全无变化,依旧是宽袍大袖,依旧是一副冷傲神情,即使在蜀王面前也不肯稍加辞色。
背靠单于这棵大树,寇道孤更没理由减少自己的傲气。
甘招笑道:“寇先生要找的人就是这位吧?”
寇道孤瞥了一眼徐础,点下头,冷淡地说:“是他,我将他带回汉州,单于必定感谢蜀王。”
徐础正要开口,黎胜国小声道:“可以走了。”
徐础向甘招笑了笑,看一眼寇道孤,随黎胜国出厅。
徐础没被送回原处,而是进入另一间小屋子,环境差了许多,更像是牢房。
黎胜国道:“委屈徐先生暂且住在这里,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吧。”
“晋王那边有消息传来吗?”
黎胜国摇摇头,告辞离去。
刘有终声称晋王要返回并州,却没说是什么时候,他与陈病才的会面也可能并不顺利,徐础心中越发焦虑,一旦晋王得知益州军已然投靠单于,审时度势以后,很可能也会改变主意,不回并州,还会拼全力攻打襄阳。
襄阳的胜算原本就不大,如今更是微乎其微。
黄昏时分,寇道孤过来拜访,或者说是欣赏到手的猎物,因为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徐础,却一直不说话。
徐础心里再着急,脸上不会显露出来,笑道:“寇先生怎么不换上毡袍?”
寇道孤没有被激怒,又沉默一会才淡淡地说:“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秦北的降世军、益州军已被击败,要不了多久,躲在那里的芳德公主就会被送到汉州,你有机会与她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