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地提醒,神色动作皆做得分外到位,到位到秋萤一瞬记起了身后的帝妃,当即吓得缩住了脖子。
“主子……”
她耍赖地去蹭龚璃,皇上若要责罚她,还是先在主子这里哭几声比较稳妥。
她身边的紫娥却在此时噗嗤一声笑了,秋萤磨蹭的动作倏地一顿,抬头的一瞬龚璃的手已抚上了她的脑袋。
“傻丫头,蔡总管跟你玩笑呢。”
“啊?”她迟迟反应上来,当即狠狠一跺脚,叉腰挽袖上前,立马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蔡总管,你欺负人!”
龚璃被她逗得笑弯了眉,眼角的流光星星点点自整个面上蔓延开来,挽住身边人的手腕也不禁越发收紧了。
皇帝温眉凝着她的模样,竟迟迟移不开眸子。
那边厢,蔡康暗叫不妙……
果然,便在他欲拔腿往前跳过这一节时,皇帝的声音徐徐打来:“那便罚他去柴房里劈一日的柴如何?”
话是对秋萤说的,眸子却仍旧凝在身边的女子身上。
那边厢,秋萤乐得欢天喜地:“此法甚好,谢皇上一视同仁!”
“这丫头!”
龚璃不由失笑,皇帝转眸,果见她唇角的笑越发大了。
便在此时,只见一个小太监自浣衣局走出,快步朝他们这边行来。
“奴才参见皇上,宸妃娘娘。”
请过了安,他旋即看向了皇帝:“皇上,娘娘,江大人有请。”
“江大人,他不是?”
紫娥一瞬惊问出声,龚璃轻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只管静声看下去便是。
皇帝揽着她便率先迈出了步子,众人互看一眼,便默默随在帝妃身后往浣衣局里走去。
蔡康苦兮兮地跟在身后,成安追了上来,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这哪里是同情!
蔡康看着他已步出的背影直腹诽,这明明是幸灾乐祸啊!
果然,他与灵凤宫上上下下都是犯冲的。
边想着,拔腿连忙跟了上去。
大概早得了吩咐,浣衣局此刻静极了,便连平日个横七竖八躺在院中的木盆木桶都一一摆放得齐齐整整。
荷芳姑姑率着一众浣衣的婢子早早便候在一侧,便在帝妃踏入院中的一瞬,齐刷刷跪地见礼。
皇帝不说话,眉眼此时凝了些冷锐,转身便随着那小太监的引领踏入了其中的一间屋子。
龚璃跟在他身侧,临踏入房门的一瞬回眸朝身边的紫娥瞥去一眼。
小丫头会意,松了扶着她的手,转身走到仍旧躬身跪在地上的荷芳姑姑等人面前,轻声开口道:“都起来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多谢紫娥姑姑。”
众人忙道谢,秋萤却上前不轻不重地拉了她一把,语气不善地道:“你干什么,这个人从前还欺负过咱们主子呢,就该让她跪!”
紫娥知道她说的是南妃曾经在此受过罪的事,只是宸妃娘娘的意思,她又如何敢违逆。
便低低在她耳边动了几句唇,秋萤听罢,不禁一瞬拧了眉。
紫娥提步便要转身,却又被她一把抓住:“去哪儿?”
她朝帝妃进去的那间屋子抬抬下颌,秋萤却一瞬收紧了拉住她的力道:“不知为何,我看咱们现在伺候的这位娘娘,越来越有咱们从前那位主子的影子了。”
她说到后面越发压低了声音,紫娥却教她的话惊得怔了半晌。
许久之后,方惊声问道:“你是说……”
两个丫头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出了惊疑,却是紫娥率先打破了这个臆测:“主子已经葬入了帝陵,皇上曾为了她罢朝三日,那是天下皆知的,你说的那个太离奇了。”
“可是……”秋萤一瞬拔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度,又匆匆压下,朝她低道:“你不也觉着怪吗?从前皇上那般疼爱咱们主子,多少大臣搜罗与咱们主子长得像的女子要巴结他,不都一一被他斥回去了吗?反倒是咱们现在这个主子,皇上不过见过她一面,竟便宠幸了她,更一步步将她扶上了今日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若说离奇,我倒觉着这个事更离奇!”
紫娥正待再开口,秋萤却在此时被人自身后撞得一个趔趄,连带着她也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几步。
后者站稳脚跟之后便一瞬转了头,果见蔡康自身后大步越过。
“蔡总管,你公报私仇!”
她什么也不顾地便要追过去,蔡康的身手摆在那儿,又岂会让她得逞,便在她即将近得身的一瞬,一个转身便拐入了帝妃所在的屋子。
秋萤在外面气得直跳脚。
紫娥见了,敛了敛眉眼,也忙跟了上去。